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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帕子（第1页）

第127章帕子

圣上接连宠幸高丽女子的原因，无非有三点。

其一，番邦女子美艳而大胆，而本朝女子自幼在闺中接受庭训，含蓄克己。圣上年纪大了，需要异样的刺激来找寻自己在龙榻上的雄风；

其二，番邦女子在宫里没有地位，且在本朝没有母家，不会产生错综复杂的前朝后宫的关联；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今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圣上对某位妃子若偏爱有加，必会令朝中诸人联想到储位问题。只是身体的欲望而已，他并不想牵扯那么多。

高丽女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简单。

姜娘娘说：“芯儿，你在乾坤殿掌事，得多注意圣上的安全。年纪大了，身体如同风中的烛火，哪里经得起如此纵欲呢。还有，万一圣上突然……”姜娘娘是谨小慎微的人，她话没有说完，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圣上突然有什么好歹，宫中势必大乱，狼子野心之辈必会趁势而起，到时候无权无势无靠山的姜娘娘和小六，必会遭到大祸。

“娘娘您放心，不会到那一步。”我温和地冲姜娘娘笑笑。我对她总有一种亲切感，许是因为她身处名利之中却难得的平和，许是因为她是成筠河的母亲，许是因为我早年丧母。

姜娘娘点点头。

我恐君上在乾坤殿传唤，便告退了。

成筠河送我到门口。

“星儿，宫里近来出了好多事，都是殷贵妃在搞鬼，对不对？”他说。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二哥。哪怕如今局势已经很明显地向二皇子倾斜了。死心眼的小六，信任谁，便会一直信任，信任到底。

“筠河，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象。”我轻声说。他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似的：“星儿，我有一个念头，我想跟父皇说，讨一块封地去就藩。大哥去了楚地，三哥去了凉州，我也想离开宫里。不拘在哪儿，我去了，做个闲散的王爷，在自己的王府里养养花，喂喂鸟，再养一只肥肥胖胖的狗，挺好。我想跟父皇说，我看中你得力能干，请你去我的王府做掌事，然后，咱们慢慢儿奏请，徐徐图之，总能让你做我的王妃……”

“筠河。”我打断他。我盯着他的眼睛：“筠河，你看看宫中现在的局势，难道你什么想法都没有吗？”

他愣了一下：“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星儿，我知足常乐。”

我在心里长叹一声，扶住他的肩：“筠河，你看着我，你听我说，我要你争，我要你走上那一步。因为现在满宫里，除了你，没有人更合适。你二哥心思阴诡，玩弄权术，甚至不惜对皇父下手，他没有一颗仁心，德不配位。你七弟年纪尚幼，若他上位，必会外戚专权，天下乱矣。这二人登基，从长远来看，皆是百姓之祸。其余的兄弟们死的死、废的废，只有你始终置身事外。你是君上的儿子，你身上流着皇家的血，你想想你的祖父戎马倥偬，创下这片山河。你想想你的父皇英雄一世，壮大堪舆。你难道没有一点男儿的热血吗？”

“可是……可是……”他犹豫着，“星儿，你说这些，让我很慌乱，我脑子现在乱糟糟的……”

我走了几步，回头：“筠河，不管你愿不愿意，事到如今，我都要替你争上一争。”“星儿。”他在背后唤着我。

我大踏步地走了，没有回头。我知道，他需要时间去消化我的话。

回到乾坤殿，见里间还亮着灯，时不时传来一些暧昧的动静。我嘱咐守夜的宫女机警些，有什么动静及时通报。刚回房想安歇，房梁上突然跳下来一个黑衣人。

“大小姐——”

我眼中露出惊喜：“菜头，上次之后，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大小姐，本来，我想让你跟我走。可我刚躲在暗处，听到了你跟六皇子说的那番话，我知道，你是不会跟我走的……”他的眼神中透着迷惘，就像禹杭城起雾的清晨。我避开这个话题：“菜头，破庙里的小兄弟们都还好吗？小发好吗？小癞子好吗？”

“都挺好。大小姐，你若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尽管吩咐。”

“我……”他苦笑道，“大小姐，我知道你要开始助六皇子夺嫡了。你自幼喜欢读兵书，比寻常的男儿还强。希望有一日，你站在高高的位置上，老爷夫人一定会很开心。”

“菜头……”我心里再一次溢满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