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可是觉得棋无对手?”他抬起头,轻笑一声:“易醉扶头酒,难逢敌手棋。陆掌事,你现在就是本王最好的对手,不是吗?”我的声音一寸寸地透着寒意:“你一次次地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到底是怎样一副歹毒的心肠?”
“不是我。”他说。我盯着他的眼睛:“二爷敢做不敢当吗?”他回望着我,我们就这么对视着。
“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那……”我疑惑道。
“我也在查。一开始,我以为是太后,因为老五的事,她老人家一直在生我的气。后来,查到,不是她。而是……”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落樱殿那位。”二皇子点点头:“是。那位吕娘娘不是等闲之辈。你可知太子为何多年没有孩子?”
有槐花落在棋盘上,他拈起一朵,放在嘴里,淡淡地嚼着:“东宫的井里,被下了药。本王是最近才查明。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的报应。她害太子没孩子,她的老三竟也成亲多年没有孩子。”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不寒而栗。
“这一回,她想的是一箭三雕呢。”
嗯,确实是三雕。一来,除去皇长孙;二来,扳倒殷贵妃;三来,引二皇子怀疑太后,她坐山观虎斗。
“舅父曾说过,负心多是读书人。此话诚然不假。读书人若狠起来,比沙场武将更甚。”
“她是从何处下的手?”我问道。
“那有问题的肚兜不是棠梨院送来的。”
“不是的话,殷氏为何要认?”
“因为肚兜被人掉了包。看起来跟殷氏送来的一模一样,实则肚兜上绣金鱼的线有区别。殷氏是贵妃,规制宫中可用纯金做的金丝线。而吕氏,是普通的妃嫔,按规制,她宫中的金丝线掺了铜丝。但由于吕氏买通了棠梨院的绣娘,一样的绣工,一样的图案,旁人便看不出区别了。再加之父皇雷霆大怒,殷氏慌了神……”
“看来,那绣娘便是关键了。”
二皇子将手中的一枚白子放置在了一个位置,霎时,黑子全军覆没,棋盘上只剩白子了。
“对。她是时候该招供了。”
二皇子一转头,突然将一片槐花塞进我的口中:“陆掌事来找我,就是来问这个的?”
槐花入了口,丝丝的甜柔。我忍不住说道:“是你让方常给圣上进贡**的?”他鬼魅地笑笑道:“父皇需要这个。”
“你就不怕出乱子?”
“且等着吧。”
连续好几日,圣上都召高丽美女到乾坤殿过夜。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圣上的精神头儿好了许多,头发奇迹般地泛了些许黑色。
他在朝堂之上,大肆褒扬方常:“满朝的文武,皆比不上国师的忠心。孤感觉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如此下去,当真可留住体内的时光。”
众人知道圣上如今沉迷丹药之术,谁都不敢言语。
绣娘在玄离阁反了水,供出了吕娘娘。圣上一气之下,将她贬为庶人。至于三皇子,让他去了凉州就藩。凉州荒僻。圣上此举,是彻底地厌弃了这个儿子。
晚间,小酉来唤我,说姜娘娘有事让我去一趟。我去了清风殿,姜娘娘握着我的手:“芯儿,听说,圣上他……”
她吞吞吐吐。我点了点头。
姜娘娘一脸的焦灼:“圣上已过了六十,如此这般折腾身体,恐是不妙啊。”
“那道士现今正得圣心。旁人的话,他是不听的。”
一旁的成筠河说:“父皇为什么这些日子临幸的都是高丽女子呢?”
一句话让我的心头晃了晃。
突然有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