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这可是占据国语学者头脑的重大问题哟!”
“唉呀,是吗。是研究猫叫吗?真受不了!可是那猫叫声也不是日语呀!”
“所以说嘛,这正是费解之处啊!这叫作‘比较研究’。”
“是吗?”妻子是个聪明人,不和这种愚蠢的问题纠缠。“那么,到底是什么词,弄清楚了吗?”
“重大问题嘛。哪有那么快就弄清的。”说着,主人将那条鱼吧唧吧唧吃了。顺便又吃起了烤鱼旁边的猪肉炖芋头。
“这是猪肉吧?”
“嗳,是猪肉。”
“哼!”主人以极轻蔑的口吻哼了一声,又喝了一大口酒,伸出酒杯说:“再来一杯!”
“今晚你真没少喝啊。已经满脸通红了。”
“当然要喝……你知道世界上最长的单词是什么吗?”
“知道,是前任关白太政大臣吧?”
“那是人名。我说的是最长的单词,你知道吗?”
“词?是横写的洋文吗?”
“嗯。”
“不知道……酒差不多了吧,该吃饭了。好不好?”
“不,还要喝!告诉你最长的单词吧!”
“好,说完就吃饭啊。”
“就是arelesidonophrua[174]这个词。”
“你在胡编吧?”
“怎么是胡编呢?是希腊语。”
“是什么词?翻译成日语的话。”
“意思不知道,只知道怎么拼写。如果写得长些,可达六寸三左右。”
主人能够把其他人在酒桌上的玩笑话,说得一本正经,真乃奇观。不过,今夜主人少见地贪杯。平时的话只喝两盅,而今天已经四杯进肚了。一向只喝两杯他脸就红了,现在多喝了一倍,脸像烧红了的火筷子似的通红,想必很难受了。可他还要喝,伸出酒杯说:“再来一杯!”
“嗯,就算是难受,今后也得学着喝喝。大町桂月[175]就说过:‘喝酒吧!’”
“桂月是什么?”就连著名的桂月,一旦碰上女主人,也一文不值。
“桂月是当代一流的批评家。既然他说‘喝酒吧’,那肯定是有好处!”
“瞎说什么呢!桂月也好,梅月也好,叫人喝酒受罪,多管闲事!”
“他不仅劝人喝酒,还叫人们多交际、爱风流、常旅行哪。”
“那岂不是更可恶吗?那种人还是一流批评家?哎哟,真想不到!竟然劝有老婆孩子的人喝酒玩乐……”
“喝酒玩乐也不坏嘛。即使桂月不劝,只要有钱,说不定我也要干呢。”
“还是没有钱的好啊!你若是今后玩乐起来的话,有你好受的!”
“你若这么说,我就不去玩乐了。不过,条件是:你必须更贤惠地侍候丈夫。而且,晚上要多做些好菜。”
“现在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是真的吗?那么,等以后我有了钱再去玩乐吧,今晚的酒就喝到这儿了!”说着主人伸出饭碗。他好像一连吃了三大碗茶泡饭。那天晚上,我吃到了三片猪肉和一个盐烤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