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衣袖一拂,将她带回了山洞。他的眼神透过山洞的幽光,落在拂宜身上。
灭世与护生,她的信念、执着与他同样坚定。只可惜,南辕北辙,注定相悖。
毁约弃诺,他可轻易将她投入黑渊。他太过强大,而她太过渺小。囚入黑渊,彻底解决她,固然简单,但未免太过无趣。
他要她活着,清醒地活着,亲眼看到他是如何屠戮世间,毁灭一切。他要以她的哀切、愤怒、无能为力为乐。
让她明白,最终她一定会输。
洞中不知日月轮转了几回。
在某个晨曦再次降临之时,地上那具躯壳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眸中初时是一片空茫的虚白,倒映着洞外投入的微光,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凝聚起一点微弱的神采。
拂宜扶着洞壁慢慢
,草何辜?”
拂宜说着,摘下一朵最白色小花,递到魔尊面前。微风中,那小花在她指尖微微颤动,洁白纯粹。
魔尊看也未看,反手间,一缕黑色的火苗凭空而生,瞬间将小花吞噬,化作一撮灰烬,飘散于风中。
拂宜眉头微蹙,再次露出了那种魔尊已然熟悉的、“不认同”的神色。
魔尊看着她眉宇间蹙起的细微痕迹,心中竟掠过一丝极淡快慰。摧毁她所珍视的东西,哪怕是如此微不足道的一朵野花,也能让她露出这般神情。
下一刻,拂宜伸出手,白色蕴火自她掌心亮起。那飘散的飞灰竟于光晕中重新汇聚、塑形,顷刻间,一朵与先前别无二致的白色小花静静躺回她的掌心。
魔尊只一个清脆的响指,那朵刚被复原的小花便再次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比上一次更为彻底。
拂宜并未立刻再去复原它。她回转身,直面魔尊,目光清亮而专注,极其认真地望入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拂宜错了。魔尊若要烧,请烧拂宜便是。”
“你哪里错了?”
“惹得魔尊不快,便是拂宜过错。”她回答得平静,眼神却清澈见底,毫无谄媚或畏惧。
她真觉得是自己错了?魔尊心中冷嗤,这女人语气恭顺,可那眼神里,哪里有半分真正知错的样子?分明是另一种形式的固执。
他一声冷哼,未再言语。
拂宜不再看他,指尖蕴火再次流转,那朵历经两次毁灭的小花又一次于她掌心绽放。这一次,她没有再递给魔尊,而是抬手,轻轻将那朵白色的小花簪在了自己的鬓发间。
墨染般的青丝,映衬着那一点素净的白,朴素净洁,与她周身沉静的气质相得益彰。
然而,魔尊只是冷眸而视,目光凝注之处,一道无形的力量掠过,她发间那朵小白花瞬间焦枯、碳化,最终化作一小撮黑灰,从发间飘落。
“有心在此侍弄花草,”魔尊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可考虑清楚了?”
拂宜眉头微蹙,正欲开口,魔尊已打断她:“别再说那些六界止戈的废话,本座听厌了。”
拂宜将已到唇边的话语咽下,缓缓道出思虑已久的答案:“拂宜要魔尊与我共入人世,渡三世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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