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猛地站起身,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赵天成关于蒙古的描述,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最深层的焦虑,也点燃了超越时代的雄心。
防守?
被动挨打?
不!
这绝非他嬴政的风格!
他横扫六合,要的是永绝后患,而非筑起一道等待后人不断修补的墙!
“蒙毅!”嬴政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耳房内死寂的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臣在!”蒙毅立刻躬身,心脏因陛下语气中那股罕见的、近乎沸腾的情绪而狂跳。
“即刻拟诏,以八百里加急,密送北疆上郡!”嬴政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己穿透重重宫墙,望向遥远的北方,“命蒙恬将北军事务暂交副将王离署理,轻车简从,速返咸阳!朕,有要事相商!”
“诺!”蒙毅毫不迟疑,立刻领命。
他深知,陛下此诏,绝非寻常。召统兵三十万的主将突然返京,必与方才赵天成所言那“蒙古”的恐怖威胁,以及陛下心中那尚未明言的宏大谋划息息相关。
他不敢多问。
嬴政重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面传声墙,专注程度更胜以往。
李斯垂首立于一旁,心中己是惊涛骇浪。
陛下此举,无疑是要对北方战略进行根本性的调整!
而这一切的源头,竟都来自隔壁那个一心求死的狂徒!
他偷偷觑了一眼嬴政冷硬的侧脸,将心中所有翻腾的思绪死死压下。
牢房内,扶苏尚未从“北方威胁循环不绝”的巨大震撼中完全回过神来,脸上依旧残留着苍白与忧惧。
他喃喃道:“先生所言,如暮鼓晨钟,震聋发聩学生学生只是想到如今北疆匈奴虽不及先生所言蒙古之恐怖,然其患亦深,年年寇边,劫掠人畜,边郡百姓苦不堪言。”
“陛下遣蒙将军北击,虽收复河南地,筑城徙民,然匈奴主力远遁漠北,避而不战。我大军粮草转运维艰,难以久驻塞外寻其主力决战。每至秋高马肥,匈奴骑兵仍不时南下,如群狼袭扰,防不胜防。长城虽巨,终有疏漏;大军虽众,难追其影。消耗国力巨万,却似一拳打在毡上,难以根除长此以往,确如先生所言,恐非长久之计”
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与焦虑,这是帝国当前面对的现实困境。
军事上的胜利无法转化为彻底的征服,巨大的投入换来的只是暂时的相对安宁。
赵天成听着扶苏的抱怨,撇了撇嘴,一副“就这?”的表情,懒洋洋地重新瘫回太师椅,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