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文治”、“经济”、“技术”景象,虽隔着万载时空,却如同一面模糊的镜子,让他看到了帝国未来的另一种可能轮廓。
取其精华,固我根基,此路虽险,却值得一探。他低头看着案上扶苏记录的厚厚竹简,目光深邃。
翌日,阳狱。
扶苏早己起身,眼神灼灼,显然一夜未眠,沉浸在昨日的震撼与思考中。
“先生醒了!”扶苏连忙行礼,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急切,“学生思虑一夜,于宋朝之制,尚有万千疑问,恳请先生不吝赐教!”
赵天成打着哈欠,瞥了他一眼:“啧,精神头挺足啊。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天想听点啥?接着唠宋朝?”
“正是!”扶苏连忙道,“昨日先生言及宋朝文治昌明,经济繁荣,学生心向往之。敢问先生,其国政治理,究竟有何独到之处?其君臣如何运作如此庞大之帝国?彼时朝堂之上,风气如何?可有可有似‘横渠西句’般警醒后世之言行?”
隔壁耳房,脚步声极轻微地响起。嬴政、李斯、蒙毅再次就位。昨日关于宋朝的讨论,己让他们无法忽视这个看似“文弱”却拥有惊人韧性的“万年古国”。
赵天成揉了揉眼睛,似乎才想起设定:“哦,那个宋啊?离你们这儿可远了,一万年呢!那时候的天下,可比你们现在乱多了。”
“乱得多?”扶苏更加困惑,“我大秦扫灭六国前,七雄并立,战火不休,己称大乱。万年之前,竟更甚于此?”
“嘿,你们那战国七雄,好歹是七个相对稳定的大国打来打去。”
赵天成解释道,“那个宋朝之前的几十年,啧啧,那叫一个‘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几十年间,中原大地换了五个朝代!梁、唐、晋、汉、周!史称‘五代’!每个朝代长的十几年,短的几年就完蛋!为啥?”
“为何如此短命?”扶苏震惊,几十年换五个朝代?这颠覆了他的认知。
“根子就在兵权!”赵天成点明要害,“那时候的节度使,就是掌握一方军政大权的封疆大吏,权力极大,跟土皇帝似的。军队更是只听将领的,皇帝就是个摆设。将领们一不高兴,或者觉得有机可乘,就拥兵自重,要么割据一方不听号令,要么干脆自己把皇帝宰了自己当!‘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耶?’这话就是那时候一个军阀说的!整个天下,就是一群手握重兵的武夫在抢龙椅!你今天当皇帝,明天就可能被手下大将砍了脑袋换个新的!”
“兵强马壮者当为之?!”扶苏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白!
这赤裸裸的武力法则,比战国诸侯间的征伐更血腥、更无序、更无底线!隔壁的嬴政眼神锐利如刀,此等乱世,确比六国纷争更为酷烈!
李斯、蒙毅也感到了寒意。
“那那宋朝的皇帝”扶苏忽然想到关键。
“他叫赵匡胤,他本人就是后周禁军的最高统帅!”赵天成接道,“深受周世宗柴荣信任。柴荣是个人物,可惜死得早,留下个小皇帝。赵匡胤手握重兵,威望又高,你说他手底下那些骄兵悍将们能没想法?于是就有了‘陈桥兵变’那出戏。”
赵天成才将陈桥兵变的过程详细描述了一遍,黄袍加身,回师汴梁,逼幼主禅位。
扶苏听完,目瞪口呆:“竟竟如此轻易?一场兵不血刃的戏?”
他无法理解这种近乎儿戏的篡位方式,更无法理解旧臣为何不抵抗。
“轻易?嘿,那是因为赵匡胤本身根基深,时机抓得准,主少国疑,外敌压境,策划周密。”赵天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