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起身,那光洁而微带蜜色的肩膀已足够让我心烦意乱了。“你准备好了就起来,让姐伺候你一下。不过先多穿件衣服,好吗?”
“嘿,为了牛奶煎吐司,我连龙凤褂都能穿上。”她咧嘴一笑,在我转身离开时,又懒洋洋地仰面倒回床上
我趿拉着拖鞋进了厨房,调好煎吐司用的蛋奶糊。
我让六片厚切吐司浸在里面,然后煮了咖啡,开始切草莓。
我这个浪子似的妹妹,大概有好一阵子没吃过什么健康东西了。
弄完这些,我热了锅,开始煎制。
“采薇?”几分钟后,我煎到一半时喊道。
没有回答。唉,她大概又睡着了。我做完了早饭。
“采薇?”
还是没有回答。
我把一瓶枫糖浆放进微波炉里热了热,好驱散冰箱里的寒气,然后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喝了一半。我拿起叉子,又放下了。
终于,我耐心尽失,“天杀的!采薇,早饭要凉了!”
仍然没有回应。公寓就这么点大,她不可能没听见。她还好吗?
“好吧。”我叹了口气,紧紧闭上眼睛,抓住早餐台光滑的边缘,踢掉了拖鞋。
别问我为什么,但赤着脚会容易一些,若是双脚能沾到水,则更容易。
古时候,那些渡海而来的倭寇,若是听说岸边有我们巫家的女人等着,宁可调转船头打道回府。
他们知道,死在两个心跳之间的凡人,是过不了奈何桥的。所以我明白“水”这个意象的含义,却不懂其中的玄机。
承认这点有点丢人,但我对术法向来不怎么在行,而外婆也没那个耐心把它硬塞进我这榆木脑袋里。
外婆那儿的土话里,“傻狍子”就是骂我这种人的,她以前老这么吼我。
不过,要做接下去的事,并不需要理解,只需身为巫家的长女便可。而我正是。算我走运。
坐在这山城半山腰上、我这小小的摩登厨房里,我侧耳倾听着一种奇特的摩擦声,那声音自我出生的那天起,就一直在我的耳后,如影随形。
原来,那只是从我们身旁流逝而过的巨大而永恒的世界发出的细微声响。小时候,妈妈和外婆不得不向我解释,只有我们才是能听到它的人。
幸运的是,我没等太久。
我几乎立刻就听到了我所期盼的东西:在我一直想象成一条持续滑动的巨大丝绳上,出现了一个绳结。
绳上的瑕疵,比如正在靠近的这一个,在临近时会发出更响亮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