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成了很多故弄玄虚的人编造各种谣言的载体,多年来各种古怪可怖的说法弥漫整个村里各个角落,人人有目共睹,实在是神秘莫测,匪夷所思,不久焙窑便多了个绰号——弃窨。一块无人敢轻易涉足的禁地。
久而久之,弃窨在自然的变化里形成一个类似天然的小型谭谷,看似窑底更深了,到处都是覆盖的苔藓类与喜阴的蕨类植物,孢子植物茂盛,潮湿而溽热,有一家村民在老人死后,衣服被子等遗物无地方可放置,便丢到弃窨里。
这个做法成了例子,以后村里要是有什么处理不掉的东西,便在夜间偷偷地拿到此处丢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死人遗物的,香炉牌匾,换婴儿与老人尿布屎裤的,妇女卫生巾的,各种吊瓶针管的,包扎换药的绷带,甚至病死的家畜都会丢弃到这个地方来。
于是这个几米深的弃窨成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垃圾谷,长年的自然变化,弃窨附近杂草茂盛,灌木横生,瘴气十足,靠近了都隐约有股霉味。有动物死尸时滋生的蝇蛆蚊虫整天乱窜,各种蘑菇如雨后春笋冒起,几乎是覆盖了原来焙窑的人工建造痕迹。
谈论起这个弃窨的环境,加上十多年来鬼蒙眼杀人攫命等诡异说法,以及村里人丢弃的各种神秘不可告人的东西,这个地方成了妇孺皆知的禁地,大人们都告诫孩子,别轻易靠近弃窨。
不过依旧有些叛逆的小孩子们则不会信那套,他们的天真无知与天性好奇则成了这些个地方的常客,有第一个顽皮与淘气的孩子走进来过,就会有不计其数的小孩子蜂拥而至,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证明勇气,相互比犟。
弃窨底部有路径通过,即是当年添薪必经之道,即使被植物覆盖,孩子们还是千方百计不择手段钻了进去。
“我们偷偷去了好多次了。”小男孩说这句话时,口气很铿锵,表情洋溢着很豪迈的成就感。
“我们看见……”小男孩张嘴刚要说,身后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叫道:“贾娃,回家!”
众人都朝男孩身后看去,一名蹒跚的老妪拄着拐杖,身躯佝偻,头发黑白杂半,脸上朱砂般的大痣斑斑点点,赫然醒目,而且皮肤皱褶深陷,嘴角一边口腔肌肉萎缩,露出空空的黑色牙龈,即便耄耋之年,目光却是精神烁矍,毫无普通老人呆木之气,此人是村里的老女巫,姓胥,俗称胥婆仙。
村民们见状,人人敬而远之。
胥婆仙的话很灵验,她上个月说了一个村民会有血光之灾,这个月,那一家子就闹家暴了,然后儿子拿锥子捅了父亲。
胥婆仙走上前来,瞪了村医敦·苏拉玛一眼,便伸出一边长满黑色素斑点的手把小男孩揽在怀里,缓缓转身走开。
慈淙镇的中心医院里。
“教授,教授!”
邢俞臻私人办公室门外,自己的助手正用力敲着门。
邢教授抬起头,看到半透明的玻璃外面,助手一脸焦急,叫喊声被门墙阻拦,助手的嘴大张着,听到的声音却很小。
“出什么事了?”邢教授打开门问道。
“那个,那个孩子,他,他失踪了!”助手说罢使劲地咽了口气,伸手指着一侧继续道,“我们刚刚去了104病房检测,可是打开门后,原本躺在**的小孩子不见了!”
“什么?!”邢教授一惊,在医院里凭空失踪一名患者那可是大事,“没人见着那小孩么,马上通知医院里所有医生护士,留意一个六岁小孩,头发微卷,脸色白里透紫,眼眶黯黑,身上有乱七八糟的伤疤,最主要的是留意他的行为,如果发现有不正常举动的孩童,立即送到我急诊室来!”
医院里响起了警戒声,广播室里重复着邢教授的话,所有人忙作一团。
“事情太糟糕了,这小孩一出来,所有人都得遭到感染的威胁!”邢教授心急如焚,“快,马上让医院保安们好好把整个医院翻遍了,务必要把孩子给我找出来!”
邢教授吩咐完,重新去104号病房检查。
刚推开门,一股怪味就扑鼻而来。
“是这里么?”邢教授走进房间,看到一张特制的小孩子床铺,床铺上的枕头两边都滴有血迹,中间却是干净的!
“正是,今早我进来还见孩子躺在这的。”助手还为这事迷惑不解。
邢教授戴上手套,拿起枕头掂量了一会,道:“看血迹,血从孩子的脸颊边留下,如果没什么意外,这些血是从孩子的眼睛或者耳膜里流出来的。”
“教授,你说孩子五官出血吗?”
“很有这个可能。”邢教授把枕头朝**缓缓放下,突然手中一滞,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然后伸出食指在嘴边竖起,“嘘——”
邢教授朝整个房间巡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他用手摸了摸**白色的床单,看到床檐被床单几乎完全覆盖,他一拉开床单,然后猛然蹲下身子,朝床底看去,一张五官流着鲜血的脸与他打了个照面,这一霎,他吓得往后踉跄了一下,一边手撑住了地上。
那失踪的孩子此时蜷缩在床底,他睁开了眼睛,目光呆滞,血液从他的泪泉里流淌出来,悬在脸颊上,满脸是血,实然可怖。
“把孩子转入重病住院区!”邢教授示意助手把孩子从漆黑的床底弄出来。
“是,教授!”助手趴下身来,伸手朝床底的孩子伸去。
“啊——”助手陡然缩回自己的手,只觉得手背上一股咬痛,待细看果真有一口极深的牙印,他被孩子咬伤了!
“你快去包扎一下!”邢教授见状赶紧让助手去消毒清理伤口。
助手吓得直嚷:“坏了,我被感染了!”
“你还啰嗦什么废话,还不快去!”邢教授大嚷道。
助手夺门而出,邢教授回头看了一眼床底的孩子,竟然发现其原本呆滞的双目炯炯有神,而且在稍稍昏暗的床底闪烁着淡淡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