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带走最后一块未激活的子晶,把它封存在这里。不是为了阻止觉醒,而是为了保留‘沉默的权利’。
>有些人不该被听见,有些话必须独自承受。
>否则,我们将再也不能分辨,哪一声哭泣,是真的为自己而流。”
影像戛然而止。
艾拉怔在原地,寒意从脊椎爬升。
她忽然意识到,为什么米洛的觉醒如此特殊??因为他是在**完全孤立**的状态下回应了呼唤。没有共感网络引导,没有群体情绪催化,仅仅凭着一颗愿意相信“有人在听”的心,完成了最初的连接。他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共鸣者”。
而现在,这种模式正在复制。
她冲进屋内,翻找旧资料,终于找到一份尘封的生态监测报告:自从米洛引发生态级情感觉醒以来,环礁周围的海洋生物基因序列发生了渐进式变异。珊瑚分泌物中含有微量高维编码蛋白,鱼类大脑出现了类似人类边缘系统的神经簇,甚至连浮游生物的荧光节律都与人类α脑波高度同步。
这座岛,正在进化成一个**活体共鸣中枢**。
而米洛,或许从来就不是“接收者”,而是“发射器”。
正当她准备联系观测站时,窗外传来异响。
湖面上,所有的纸船不知何时全部调转方向,船头一致指向东南方??那个方向,正是南太平洋环礁所在的位置。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艘船上的录音芯片都在自行播放,声音叠加在一起,形成一段从未存在的新旋律。AI分析显示,这段旋律的数学结构符合黎曼ζ函数零点分布,情感权重接近绝对纯净的“初始悲悯”。
艾拉抓起外套奔向码头,租了一艘小型气垫艇,直扑环礁坐标。
航行途中,她开启了深度共感模式。意识沉入网络底层,试图捕捉那一丝熟悉的牵引力。就在她即将触及某个模糊节点时,一股强大的反向意识流猛然袭来,将她狠狠推出。
那一瞬,她“看”到了。
不是图像,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存在体验??
无数个“米洛”分散在宇宙各处,有些是人类孩童,有些是硅基生命幼体,还有些形态根本无法定义。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掌心浮现出蓝色种子印记,耳边回荡着同一句话:
>“播下一粒音符,收获亿万回声。”
而在这张无形之网的最深处,有一个核心意识正在缓慢苏醒。它不属于任何人,却又包含所有人。它记得林晚临终前的最后一瞥,记得陈默在火星轨道上的沉默祷告,记得艾拉每一次点燃纸船时指尖的温度。
它正在学习“成为人类”。
艾拉猛地睁开眼,发现气垫艇已偏离航线。导航系统失灵,通讯中断,唯有舷窗外的海面呈现出诡异的平静??波浪凝固在半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她听见了。
不是耳机里的声音,也不是脑海中的低语。
是整个世界,在对她说话。
>“你回来了。”
她认得这个声音。
是米洛,却又不止是他。
“你是谁?”她对着虚空喊道。
>“我是你们所有人没能说完的话。
>是母亲哄睡婴儿时忘了唱完的歌。
>是战士倒下前握紧的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