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码头边小镇等了五日,昨日终于等到了能到江陵县的大船,上了船,不过才出河入江,小白鱼便耐不住了,要周一把它放入江水之中,它好久都未畅快游动了。
周一自然不会不允,这等生灵本就属于自然,江河才是它的归处,于是将小白鱼放入江水之中,只是没想到它也不远去,一直跟着船在附近打转。
方才还弄了那么一出,实在不像是一只活了几十年的老鱼。
困意上涌,周一问元旦:“可要午睡?”
元旦摇头,她趴在小小窗边,看着外头的江水,说:“我要看水!”
自上了船,她便时常趴在这窄小的窗户边看水,明明只是普通的江水,可她却好似怎么都看不腻。
周一颔首,并不担心,昨日她就用炁将窗户给糊上了一层,不影响小孩儿看水,却能护着小孩儿不让她掉出去,对小孩儿说:“就在屋中,不能出去,知道吗?”
元旦乖乖点头:“知道。”
周一就躺在了床上,放心睡了过去,这些日子,她日日修炼,一刻都未停歇,盖因小白鱼自醒了过来之后,不仅要吃东西,还要食炁,她日日投喂,修炼出来的炁都给它了,这才有它今日的体型。
好不容易小白鱼去了江中,不用食炁,她自然要好好睡上一觉。
思绪渐渐沉了下去,周一睡着了。
元旦趴在窗边一眨不眨地看着流动的江水,突然看到一抹白色出现,白色大鱼浮出水面,冲着她吐了水柱,这水柱跟现在它还在竹篓之时的水柱可不一样,老长了,直接冲到了元旦面前,因为炁的阻拦,没能扑到元旦脸上。
元旦赶忙躲开,发现自己没被打湿,冲着水中鱼笑起来,于是又是一道水柱袭来。
一人一鱼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呜呜的哭声在外响起,元旦有些好奇,看看床上,师叔还在睡觉,她跑到门口,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听,真的有人在哭,是个小孩子呢。
她想了想,跑到窗边,小声说:“鱼兄鱼兄,有小孩儿在门外哭!”
白鱼也小声说:“你把她叫来,我吐水给她看,她就不哭了!”
这样好,元旦于是又跑到了门口,小心翼翼打开了门,探出脑袋,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站在地上呜呜哭着的小姑娘,她小声喊:“喂,你为什么要哭?”
小姑娘吓了一跳,泪眼婆娑中,见到说话的人是元旦,这才没那么怕了,说:“我找不到阿娘和爹爹了!”
元旦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你不要哭了,我带你看鱼鱼吐水好不好?”
小姑娘眨眨眼睛,元旦伸出手,催促她:“你快来呀!”
小姑娘就揉着眼睛走了过来,元旦拉着她的手来到窗前,低声说:“你看。”
话落,一道水柱扑了过来,小姑娘吓了一跳,再看去,发现是那条白色的大鱼在冲着她吐水,马上就不怕,睁大眼睛看着水中的鱼,还对元旦说:“大鱼!”
元旦嘘了一声,指了指床上:“我的师叔在睡觉,不能大声说话吵醒她呢。”
小姑娘点点头,小声说:“鱼鱼。”
元旦点头,冲着鱼低声说:“鱼兄鱼兄,吐水水!”
于是大白鱼又吐起了水,元旦拉着小姑娘一起躲,两个人开心极了,好几次都差点大笑出来,又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看了不知道多久,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元旦也困了,拉着小姑娘的手,说:“我们去睡觉吧。”
小姑娘点头说好,跟着元旦一起上了床,元旦给她盖上被子,还拍拍她的肚子,说:“小妹妹,睡觉觉。”
小姑娘嗯了一声,说:“姐姐,睡觉。”
说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忘记了,但很快就陷入了黑甜乡中。
周一是被船上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睛,仔细听,屋子外吵嚷嚷的,好像是有人的孩子不见,正麻烦船家帮忙寻孩子呢。
听声音,他们是在挨个挨个的敲门寻人,离她们的房间也没多远了,周一坐了起来,扭头一看,看到了被子里鼓囊囊的一团,只露出点头发出来,想来是元旦玩累了,自己上床睡了。
她没有在意,起身穿上鞋子,重新梳了头发,再穿好外衣,坐在窗边看着江景,喝着水略微等了等。
没多久,船家一行人果然到了她房门外,砰砰砰敲响了房门,周一走上前打开门,门外正是船家,还有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周一记得他,他有个很可爱的小女儿,莫非是他的女儿走失了?
船家说:“道长,这位客官的女儿走丢了,他女儿三岁,穿着一身红袄,头上系着红绳,不知道你可有见到?”
书生也颇为焦急地看着周一,周一心中叹气,摇头:“抱歉,我方才一直在屋中休憩,并未出门,也未见到小姑娘。”
书生面上露出失望之色,船家颔首,道:“道长,不知可否允我们入房中查看?事关小孩儿安危,还望道长见谅。”
周一退开,让出路,说:“应有之义,请进。”
船家便带着书生走了进去,这个时候,睡在床上的元旦被吵醒了,坐了起来,被子落下,她揉着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个人,说:“师叔,他们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