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秒,赵立春那压抑著火山爆发般怒火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来。
“沙瑞金!你胡说八道!你这是污衊!是陷害!”
“老书记,您別激动嘛。”
沙瑞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怜悯,“我们也是刚抓到他,连夜审讯。您別说,瑞龙同志的態度,还是很好的。非常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不仅把纵火的经过交代得一清二楚,还主动,把这些年他在汉东做的其他一些事情,也跟我们聊了聊。比如,光明峰项目,月牙湖项目……”
沙瑞金每说出一个项目的名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赵立春的心上。
赵立春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知道,完了。
他的那个蠢儿子,把他给卖了。
卖得乾乾净净。
“沙瑞金……”
赵立春的声音,已经没了刚才的愤怒,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绝望,“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
沙瑞金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那轮刚刚升起的太阳,觉得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
“老书记,我只是想给汉东人民一个交代,给上面一个交代。”
“这盘棋,你输了。”
说完,沙瑞金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掛断了电话。
他知道,这盘棋,自己已经“將军”了。
北京,四合院。
赵立春握著已经断线的电话听筒,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像。
他耳朵里,还迴响著沙瑞金最后那句话。
“这盘棋,你输了。”
输了?
他赵立春,纵横官场几十年,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他什么时候输过?
可现在,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空降到汉东的毛头小子,竟然用这种方式,宣布了他的死刑。
“砰!”
他狠狠地將电话摔在地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被摔得四分五裂。
“沙瑞金!你欺人太甚!”
赵立春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地起伏著,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最清楚,自己的那个儿子,到底在汉东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那些事情,隨便抖搂出来一件,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復。
他一直以为,有他在,有他经营了几十年的关係网在,赵瑞龙在汉东就可以高枕无忧。
可他没想到,沙瑞金根本不按规矩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