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江屿年重复着这个词,脸上浮现?一刻的茫然。
江砚的家人……?
除了自己,他哪里还有别的家人?这个所谓的“家人”真的不?是因为?他们把自己当神经病唬骗他的吗?
电光火石间,一个名字闪过脑海,他看着河清躲闪的脸色,眼神慢慢聚焦,“周述?他和江砚……他告诉你?的?他们……不?,你?们……”
他张着嘴,话?语堵在喉咙里,语无伦次。但河清还是从中?听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对?此他只能理亏的保持沉默。
抓着河清手臂的力道一点点松开,最终无力地垂落。
江屿年紧绷的神色渐趋发?白,比发?现?江砚一直在骗他更沉重的打?击,是原来周围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像个彻头彻尾的笨蛋,被排除在他们的秘密之外。
“你?们早就知道……”江屿年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种灰败的疲惫,“早就知道他是谁,就我不?知道。”
得?知真相的这一刻,江屿年竟不?知可悲还是可笑。他救下的那个人,满心满眼说永远在一起的人,展现?给他的从来都不?是最真实的自己,甚至到了最后一刻都在隐瞒。而他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从始至终都不?被真正信任。
或许,对?江砚来说自己也不?过是对?方落难之际邂逅的一段无足轻重的露水情缘,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根本不?重要。他没?有失忆,知道自己迟早会走,所以坦不?坦白也根本不?重要。
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吝啬一场正式的告别。或许这才是江砚本来的打?算,自己不?过是他在某个平凡角落无聊时的消遣,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对?方只是在他这里暂时歇脚,从未打?算长久停留。只有自己傻傻地当了真,还为?生死未卜的他痛不?欲生,像个失心疯一样求路无门。而那个人,恐怕早已借着这次意外,顺理成章地抽身离开,回归他原本的生活轨道,连一句再见都觉得?多余。
尽管这次坠江很大程度是意外,但江屿年依旧没?办法坦然接受,这场贯穿始终的欺骗,受害者只有他一个,只有他被耍得?团团转,还差点弄丢了自己。
“他现?在还不?能见你?。”河清艰难地补充,似乎想解释什么,又不?方便透露太多,“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江屿年扯了扯嘴角,不?用河清多说,他也明白,江砚的行踪不?是他配知道的。
也罢,他救过江砚,江砚也救了他不?止一次,还差点因此搭上性命。他们之间……就算扯平了吧。
至于江砚隐瞒身份这件事,再追究也没?意义,他累了,也不?想再要什么解释了。
江砚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顺水推舟同他告别。
这次之后,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人没?事就行。”江屿年平静下来,带着一种耗尽所有力气的疲惫,“我没?什么好见的,我……先走了。”
河清看着他瞬间冷静下来,所有溢于言表的情绪都在刹那间强行压下去,直觉这并非真正的冷静,更像是试图掩盖什么的人皮面具。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多说了几句:“他家的情况,比你?想的要复杂。他肯定?是想等一切都结束了再跟你?坦白,只是……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