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吗?”他垂下?眼,神色灰白,透着?深深的无力?感,“这次又想做什么?”
江屿年怔了怔,喉咙发紧。他松开抵着?门的手,向后退了半步,说?出了那句从未对第二?个人说?过的话。
“对不起……”
江屿年平静地眨了下?眼,没有回?应,拉着?门就要关上。眼看门就要在眼前?合拢,江砚又抵住门,“等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握住江屿年的手,将?手机塞进他手心,“手机修好了,里面有些电话和短信……我替你?回?复了一些。”
江屿年没有计较他擅自查看自己手机的行为,只是默默地把手机拿了回?来。
“哥……”
细白的手腕从掌心抽走,带走了一半心神。江砚贪恋地注视着?这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心潮翻涌,他张了张嘴,想问“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想问“我还有机会吗”,话到嘴边,又没脸面祈求原谅,最后只化作一句干涩而怅然,“我还能再叫你?哥吗?”
江屿年心往下?沉了沉,没有看他,沉默地握着?门把手。门在他眼前?缓缓闭拢,直至彻底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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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江砚表示悔不当初[闭嘴],掉马还没完哦[垂耳兔头]
楚楚可怜
江屿年在家休整的两天,路远白回回都来,变着法子带些清淡可?口的吃食,生怕他脚伤不便,细致周到得让江屿年有些无所适从?。他心里过意不去,趁着脚好得差不多,坚持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算是感谢。
饭桌上,江屿年提了回学校的事。路远白放下?筷子,眉头微蹙,觉得他太着急。江屿年摇摇头,很执拗,落下?半个月的功课,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路远白看着他低垂的眼睫,知道他一向?看重学业,惦记着奖学金,便没再劝阻,只温声嘱咐他别太累,有什么事随时找他。
说是为了补功课,但只有江屿年清楚,更多是因为无法再独自面对这个充满回忆的空间?。家里的每一处残留着的另一个人的痕迹,时常让他感到恍惚。那些拼命想?要压制的画面总是不合时宜地窜出来,搅得他心神不宁。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找点?事分?散注意力。
回学校那天,他起得很早,仔细整理好书本,换上干净的衬衫,对着镜子努力调整表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些。他谢绝了路远白要接他的好意,说自己可?以的。
这天和以往任何一个平常日子并无不同,教室里依旧是熟悉的面孔,粉笔灰混合着暖气的味道。
课间?。
郝梦碰碰他胳膊,提醒他河清在群里发了照片,让他赶紧看看。说的是之前云山研游拍的照片,这段时间?拉下?的东西?确实很多,他需要一点?一点?拾起来。
江屿年嗯了一声,拿出手机,在堆了很多消息的群里慢慢往上翻。一张张色彩鲜艳的照片跳出来,一望无际的红色枫叶,隐在云雾里连绵的山峦,还有同伴们搞怪的合影,洋溢着青春的笑脸。手指一张张划过,直到一张合照突兀地闯入视线,动作?骤然停住。
照片里,他和江砚并肩站着,背景是漫山遍野的枫红。两个人都微微笑着,眼睛亮晶晶的,那种肉眼可?见的幸福感几乎要溢出屏幕。那时的江砚,美好得不真实。当时的自己,大概觉得拥有了全世界吧。如?今再看已物是人非,体会不到多少曾经的开心。
他手指悬在保存键上,停顿几秒,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默默关掉了手机。
中午放学铃响,郝梦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叫他:“发半小时呆了,魂丢啦?”
江屿年摇摇头,没吭声。
“好啦别想?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郝梦拉他,“走走走,食堂去。”
江屿年正要应声,余光瞥见教室后门那里,无声无息地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站的位置很巧妙,半掩在阴影里,似乎并不想?被人发现。
“江砚?”郝梦眼特尖,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她并不清楚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江屿年生病期间?,一直是江砚在和她联系,估计是小情侣闹了别扭。
江砚被点?了名,不得不从?门后走出来一点?,但也仅仅停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与他们隔着大半个教室的距离。江屿年没回头,后背却不由自主地绷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几天不见,江砚看着变化不大,只是脸色更苍白了些,眼下?淡淡青黑。他看着他哥僵直的脊背,然后对郝梦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郝梦察觉气氛有些微妙,试探道:“来找你哥吃饭?不介意加我这个电灯泡吧?”
江砚没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不了,我不饿,你们去吧。”这回开口的是江屿年。
“诶?我刚还听见你肚子叫……”
“现在不饿了。”江屿年打断她,垂着眼收拾桌面。
江砚的目光始终胶着在江屿年身?上,将?他细微的抗拒和疏离看得分?明。他眼底掠过一丝黯沉,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还是吃点?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深深看了江屿年一眼,转身?离开的背影略显几分?仓促。
“怎么回事啊你俩?”郝梦凑近,压低声音,“吵架了?”
江屿年摇摇头,把最?后本书塞进书包拉上拉链,“没事,吃饭吧。”
“嘿,刚不是说不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