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川茫然地看著她。
“你刚才那句话一—”她竖起一根手指,“足够我讹你一辈子了。”
顾临川呆滯了几秒,突然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喝醉了,刚才的话不具备法律效力。”
刘艺菲哈哈大笑,一把抢过他的枕头:“晚了!本姑娘已经录音了!”
她作势掏出手机晃了晃,其实屏幕都没亮。
顾临川急得去抢手机,动作太猛差点栽下床。刘艺菲赶紧扶住他,两人跌作一团。
他的额头撞到她的肩膀,橙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一时忘了动作。
“投怀送抱?”刘艺菲挑眉,故意逗他。
顾临川手忙脚乱地想撑起身子,却因为醉酒使不上力,反而又跌回来。他的呼吸明显乱了,这是重力加速度。
刘艺菲憋笑得胸口发疼:“顾老师,你学习这么好,要不要算算你现在的心率?”
顾临川彻底放弃挣扎,瘫在一旁装死:“我睡著了。”
刘艺菲侧过身,支著脑袋看他:“睡著的人还会脸红?”
“酒精——毛细血管扩张。”他闭著眼瞎编。
“那心跳加速呢?”
“。。房性早搏。”
刘艺菲终於忍不住笑出声,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这块冰,怎么喝醉了这么可爱?”
顾临川抿著唇不声,睫毛却颤得厉害。刘艺菲忽然安静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描摹他眉骨的轮廓。
月光將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那些平日里的稜角此刻全都软化成了温柔的弧度。
“顾临川,”她轻声叫他的名字,“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逗你吗?”
被窝里的人微微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映著她的影子。
“因为你每次被我逗得手足无措时—”她的指尖滑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这里才会露出真实的弧度。”
顾临川证住了。他从未想过,自己那些窘迫的瞬间,在她眼里竟是珍贵的真实。
房间陷入温柔的寂静。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偶尔传来远处塞纳河上游船的汽笛声。
顾临川的呼吸渐渐平稳,酒精终於將他拖入梦乡。刘艺菲轻轻起身,去盥洗室浸湿了他的毛巾。
回来时,月光已经移到了床尾。
她坐在床边,用湿毛巾仔细擦拭他发烫的脸颊和脖颈,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品。
“你这傢伙,每次喝醉都要我来照顾——。”她小声嘀咕,指尖拂过他微的眉心,不过,这感觉还不赖。”
毛市擦过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刘艺菲忽然想起在赛里木湖畔,他拍下那张传奇照片时的专注侧脸一一那时的他像一座孤岛,而此刻,他的呼吸正轻轻拂过她的手腕。
放回毛巾后,刘艺菲靠坐在床头,小心翼翼地將他的头挪到自己腿上。顾临川在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找到一个舒適的角度,又沉沉睡去。
刘艺菲低头看著他安静的睡顏,手指轻轻穿过他的髮丝。这一刻,她不再是镜头前的明星,他也不再是躲在相机后的观察者。
她只是刘艺菲,而他只是顾临川一一两块孤独的拼图,在浩瀚世界里偶然找到了彼此的形状。
她轻声哼起《rememberme》,歌声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
窗外,巴黎的灯火依旧璀璨,而她的手指正无意识地缠绕著他的发梢,仿佛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
当刘艺菲的歌声渐渐低下去,陷入浅眠时,她没注意到一一顾临川的指尖悄悄住了她的衣角,像一个终於敢抓住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