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拥抱后,安少糠对小橙子笑著点头:“小橙子,好久不见,长漂亮了。”
小橙子眼晴一亮:“多亏茜茜姐这位老板对我很好!”
寒暄过后,刘艺菲自然地挽住顾临川的手臂,將他轻轻往前一带:“爸,这位就是顾临川,你一直心心念的摄影师。”
顾临川的指尖微微发颤,却还是恭敬地頜首:“叔叔好。”
安少糠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忽然笑了:“长得很帅嘛,闺女啊,你眼光不错,”
刘艺菲耳根一热,拉著顾临川坐下:“爸!你再说他要把自己塞进餐巾里了。”
小橙子在一旁笑得肩膀直抖。
餐桌上,前菜很快被端上来。
安少糠点的法式馅饼香气扑鼻,白芦笋含羞草点缀著晶莹的鱒鱼籽,在阳光下闪著微光。气泡水的泡沫在杯中缓缓上升,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安少糠端起杯子,目光落在顾临川身上:“你拍的照片非常出色,尤其是光影的处理。”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像在討论一个学术课题,“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照片拍出哲学味道的?”
顾临川的指尖无意识地摩著杯壁,声音低哑:“光本来就有生命。我只是没妨碍它们对话。”
安少糠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这个说法很有趣。”
他放下杯子,语气带著探討的意味,“就像海德格尔说的,『艺术是真理的自行置入作品”?”
顾临川的睫毛颤了颤,没想到对方会引用哲学。他沉默片刻,轻声道:“更像是光在寻找自己的形状。”
刘艺菲托著腮,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她忽然插话:“爸,你別把他当论文答辩啊。”
安少糠大笑,气氛瞬间轻鬆下来。他转向女儿,眼中带著宠溺:“好好好,不聊这么深奥的。”
主菜上桌时,刘艺菲切下一小块烤蓝龙虾,状似隨意地问:“爸,你下次回国什么时候?咱们回江城一起吃个饭唄。”
安少糠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眼底闪过一丝狡点:“我们现在巴黎这顿饭都还没吃完呢,你就想著以后了?”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顾临川一眼,“是不是害怕你爸爸我不喜欢小顾啊,嗯?”
刘艺菲轻哼一声,下巴微微扬起,语气理直气壮:“我才不怕呢!反正我喜欢就行。”
顾临川的叉子“当唧”一声磕在盘子上,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安少糠將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忽然笑了:“年轻人啊——”
饭后,四人漫步在战神广场上。
顾临川和小橙子默契地放慢脚步,与前面的父女俩拉开一段距离。
塞纳河的波光映在顾临川的眼底,他望著刘艺菲的背影一一她正挽著父亲的手臂,发梢在风中轻轻晃动,笑声飘散在巴黎的空气中。
小橙子忽然小声问:“顾老师,你觉得安教授怎么样?”
顾临川沉默片刻,声音很轻:“他——·很像舅舅。”
那是他所能给出的最高评价。
远处,刘艺菲回头看了一眼,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
她冲顾临川眨了眨眼,嘴角扬起一抹狡点的弧度,仿佛在说:“看吧,没那么可怕。”
顾临川的指尖微微蜷缩,胸腔里那颗冰封已久的心,似乎又融化了一分。
战神广场的草坪在午后阳光下泛著柔和的绿意,远处艾菲尔铁塔的阴影斜斜地投在草地上,像一道分界线。
刘艺菲挽著父亲的手臂,鞋尖无意识地碾过几株冒头的蒲公英,白色绒毛隨风飘散。
安少糠侧头看了眼女儿一一她今天没化妆,鼻尖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发梢被风吹得翘起,和镜头前那个精致到头髮丝的“神仙姐姐”判若两人。
“你妈妈把他的事情都跟我说了。”安少糠突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著探询。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远处正和小橙子低声说话的顾临川身上,“正如你妈妈说的那样,他心里的伤太深了。”
刘艺菲的脚步没停,手指却悄悄紧了父亲的袖口:“爸,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拐弯抹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