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风凉,无月夜。
郊外驛馆內外鸦雀无声,没有点灯。
只有主臥房里亮著几盏昏暗的蜡烛,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照著人影狭长交错,一片肃杀之气。
绝面无表情地端坐著,不言在一旁身子微侧,蓄势待发。
荀戓紧张地看向云琛,暗暗使眼色。
云琛没有接收到荀戓的眼神,她手心有点冒汗,心里犹豫不决,忍不住扭头去看身后正靠臥在榻上的霍乾念。
霍乾念正要说话,却被绝无情打断:
“少主,大可不必!”
不言也皮笑肉不笑,“是啊,少主,阿琛如今已能独当一面,他自己能决定。”
霍乾念只得闭嘴不言。
云琛磨嘰一阵,试探著伸手,放下一张四四方方的牛骨牌,轻声道:
“三万?”
“胡!”绝大喝一声,猛一拍桌,脸上笑开了。
荀戓连连嘆气,“阿琛,我都用眼神疯狂暗示了,你咋还打三万?打三万他必胡啊!”
不言拨拉下绝的牌,幸灾乐祸道:
“你完了,阿琛,他手里还有一槓,你这下赔八番!掏钱掏钱!”
“唉……怎么又输?”云琛泄气地撇嘴,一摸钱袋子,已空空如也。
这时,身侧递过来一个鼓鼓囊囊的靛蓝色钱袋,衬得霍乾念的手指修长白皙。
“你儘管输,算我的。”霍乾念神色淡定,“打,不怕。”
云琛接过钱袋子,苦闷地嘆了口气。
一旁的绝和不言却擼起袖子,高兴地拍桌:
“太好了!有少主做东,今儿阿琛就是財神爷啊!快来快来!开下一把!”
又一连打了四圈,云琛把把点炮送人头,荀戓无语地想挠头皮,可他前几日被削掉的头皮还没长好,一碰就疼,还挠不得。
不到一个时辰,云琛又把霍乾念的钱袋子输乾净了。
“一把都没胡过,我不想玩了!”云琛挫败地趴在桌子上,连连哀嚎。
霍乾念看不下去了,对著云琛伸手,“扶我起来。”
一见霍乾念要上阵,不言大惊失色,“戒备戒备!少主来给小阿琛报仇了!”
但霍乾念並不上桌,只在云琛身侧坐定,仍旧是云琛摸牌打牌,他只在关键处指点一二。
打牌的时候,霍乾念与云琛偶尔会去拿同一张牌。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从她手背轻轻带过,动作十分自然又正常,却叫她忍不住心跳漏一拍。
“打七筒。”霍乾念出声提醒,叫回愣神的云琛。
云琛赶忙去拿“七筒”,却因为心里乱,手上慌,一下子带倒好几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