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顿时心花怒放,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没什么可收拾的,带个手机就行。”
“对了,四哥不是说要给我安排一大笔钱吗?钱在哪里?”
“还有,四哥怎么没有过来?”
王东略有些不耐烦地解释,“四哥那么忙,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亲自来送你?”
“钱的话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车上,你先跟我下楼。”
“走后门,别让其他人看见!”
“等上了车,我自然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男人不疑有他,先一步走在前面。
就在他经过王东身边的时候,王东。。。。。。
海潮退去的清晨,石屋静静矗立在珊瑚与海葵之间,像一颗沉睡千年的种子终于破壳。苏晚赤脚站在岸边,望着那本漂浮于水晶桌面的《舟记?续》,指尖仍残留着万千记忆划过的灼热。她没有带走它,也不敢带走。那不是属于她的文字,而是林舟留给世界的最后一道门??推开它的人,必须准备好背负整个共感网络的重量。
她回到“舟记”后第三天,铜锅再次异动。
这一次,并非逆向激活七情环纹,而是锅底第八道刻痕悄然浮现。此前无人知晓它的存在,如今却如血脉般缓缓延展,由内而外透出淡金色光芒。陈烈带着设备赶来勘测时,仪器全部失灵。红外扫描显示锅体温度正常,可肉眼所见,蒸汽竟呈现出螺旋状上升轨迹,在空中凝成模糊人影,持续三秒后消散。
“这不是物理现象。”陈烈低声说,“是意识投射。”
当晚,苏晚梦见自己走进一间老式电话亭。墙壁斑驳,听筒悬挂在锈迹斑斑的挂钩上,滴滴答答地淌着水。她伸手去拿,耳边立刻响起无数声音??哭泣、咒骂、低语、狂笑,层层叠叠,仿佛整条时间长河里所有未被倾听的话语都在此刻涌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穿透喧嚣:“你听见我了吗?”
是周文素。
“我在。”苏晚回应。
“那就接线吧。”
话音落下,四周骤然安静。唯有听筒中传来规律的呼吸声,遥远而沉重。她忽然明白:这通电话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现在,它是未来某个人正在拨打的求救信号。而她,成了新的接线员。
醒来时已是凌晨四点。窗外微光初现,铜锅正无声沸腾,汤面泛起一圈圈同心圆波纹,节奏与梦中呼吸完全一致。苏晚走到锅前,轻声问:“是你吗,周老师?”
锅中升起一缕灰烟,盘旋成“是”字形状,随即溃散。
她知道,暗火计划虽已结束,但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次日清晨,第一位访客踏进“舟记”。
是个年轻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他不说话,只是跪在铜锅前,将照片轻轻放在地上。照片上是一对母子,背景是九十年代末的纺织厂宿舍楼。女人笑着,怀里抱着三四岁的男孩。可那笑容里藏着疲惫,眼角细纹像是被生活一刀刀刻出来的。
苏晚没有催促。她只是添了一勺清水入锅,坐在对面,静静等待。
过了许久,男人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我妈……是被人害死的。”
他说,母亲曾是厂里最勤快的女工,丈夫早逝,靠一人养活全家。后来工厂改制,大批工人下岗。她不甘心,借钱承包了食堂,想给工友们留口饭吃。可半年后账目出问题,有人举报她贪污公款。证据确凿,她被判刑三年。入狱第二年,因心脏病发作死在监舍。
“可我知道……她是被陷害的。”男人握紧拳头,“真正做假账的是车间主任,他和财务勾结,把钱转走后栽赃给我妈。但我妈不肯揭发,因为她怕牵连更多人失业。她说‘一个人倒下总比一群人饿肚子强’。”
泪水滴落在地砖上,溅起微小尘埃。
锅中慢慢升腾起一团漆黑雾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浓重。但它并未扩散,反而被某种无形力量束缚着,在半空中扭曲挣扎,如同困兽。
苏晚闭眼,轻声道:“你想恨吗?”
男人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我当然恨!我恨那个主任活到退休还领养老金!我恨那些曾经叫我‘小英雄’的人转头就说我妈是贼!我恨法律没给她一个清白!我更恨……更恨我自己,当年要是敢站出来作证,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吼完最后一句,他伏地痛哭。
就在此刻,锅中黑雾骤然收缩,化作一只乌鸦模样的光影,振翅飞向天花板上的银河图景。它没有融入星河,而是停驻在一条黯淡光带旁,用喙轻轻啄击。那光带微微颤动,继而亮起一丝微弱金芒??那是关于一位母亲默默承受冤屈的记忆残片,曾因无人相信而几乎湮灭。
苏晚睁开眼,看见这一幕,心头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