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阎埠贵清了清嗓子,推了推鼻樑上的老镜,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態,假惺惺地劝道:“高胜啊,不是三大爷说你,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羽毛嘛。这名声要是坏了,可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大事啊。”
一时间,整个四合院,都化作了一座冰冷的道德审判庭。
易中海是威严的主审官,秦淮茹是楚楚可怜的受害人,贾张氏是愤怒的原告。
而高胜,就是那个即將被钉在耻辱柱上,百口莫辩的罪人。
就在这审判的最高潮,在这场闹剧的顶点。
高胜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任由寒风吹动他的衣角,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平静得可怕。
他的这种平静,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反过来让喧囂的眾人,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心悸。
他穿过攒动的人头,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审判席中央的易中海脸上。
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了所有的嘈杂。
“一大爷,您真的相信这些吗?”
一句反问。
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种近乎天真的平静。
可就是这句平静到极点的话,却让易中海的心头猛地一跳!
他从高胜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恐惧和心虚,只看到一片让他感到莫名恐惧的澄澈。
但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易中海老脸猛地一沉,厉声呵斥:“高胜!你不要狡辩!院里这么多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给我们四合院一个交代!”
他大手一挥,气势十足,仿佛已经掌控了一切,即將对高胜进行最终的宣判。
就在此时。
“咳咳!”
一声中气十足的咳嗽声,毫无徵兆地从院门口传来。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院里每个人的心口上。
眾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院门外,轧钢厂的李厂长,正背著手,在秘书的陪同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脸上甚至还带著和煦的笑容,仿佛只是一个饭后散步,偶然路过的领导。
“哟,这么热闹?”
李厂长笑呵呵地开口,环视了一圈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我这刚路过,就听见你们院里在开会,这互助友爱的气氛很热烈嘛,我还寻思著,来学习学习你们的先进经验呢!”
李……李厂长?
易中海脸上那股子威严和怒火,在看到李厂长的那一瞬间,瞬间凝固、龟裂,然后“哗啦”一下,碎了一地。
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道天雷当头劈中,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手脚冰凉,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剩下一片死灰。
他身旁的秦淮茹,更是像一只被无形大手掐住了脖子的鸭子,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僵在脸上,显得滑稽又可悲,冷汗“唰”地一下就浸透了后背单薄的衣裳。
贾张氏那张开的血盆大口还未来得及闭上,整个人彻底傻在了原地,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
李厂长的目光在院里不紧不慢地扫了一圈,最终,无比精准地落在了被眾人围在中央的高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