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新人的活计老人可以抢,老人的却活计新人却是碰都不能碰,老人还有先选择的权利。
倒不是说老人勤勤恳恳,照顾新人,而是里面牵扯著大利益。
义塚堂尸体来源中,天牢和北镇抚司大牢两处,非富即贵,哪怕家人也跟著遭了殃,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油水很足,全由老人把控。
老人不愿意处理的,比如上兴县监牢的部分穷苦人、街面死尸,流尸,瘟疫或者天灾之下的尸体才能轮到新人处理。
像周长河这种新入职的,没有坐一两个月冷板凳,刚开始就被安排处理一具上兴县监牢的尸体,还是看在吴钱的面子上。
因此,刚才周长河无意中的一句话,其实是捞过了界。
这才有了阴六指那铁青的脸色,以及吴钱严肃的表情。
知道了这些潜规则,周长河汗顏,这事闹的。
作为一个工作了十几年的法医,周长河从善如流,当下立刻对吴钱表示了感谢,並表示以后定会遵循教导。
吴钱对周长河的態度更满意。
一般的年轻人都心高气傲,喜欢打破规矩,唯我独尊,美其名曰新样貌。
周长河则不同,沉稳,大气,关键的是手艺还不低,甚至可以说很高。
他觉得自己以前可能是看走了眼,只关注了周长河小时候懦弱胆小的一面,记忆还停留在几年前。
“师父啊,您老人家可以瞑目了。”
吴钱在心中发出一句感慨,两人间已恢復了叔侄间轻鬆的一面。
说说笑笑,便进到了廨房之內。
廨房里正有八九位同僚玩骰子,桌子摆著零散铜钱。
见两人进来,眾人並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招呼吴钱一起刷钱。
並对周长河很是热情,纷纷问候。
“哎哟喂,小河啊,你竟然活著从停尸房走出来,还以为吴主事要恩將仇报,取你性命呢。”
“来来来,小河玩两把,新人运气好,赔死这些短命鬼。”
“对,玩两把,贏了钱去醉月楼,那里的姑娘最贵,也替我们开开眼界,长长脸。”
眾人哈哈大笑,一副猥琐的样子。
周长河也跟笑,这些人他都认识。
做白事的,没人看得起,圈子又小,逢年过节都有走动,要么叫叔,要么叫哥,全不陌生。
他也不客气,直接上了桌。
倒不是好这口,关键是要將钱送出去,好儘快以同僚的身份融入新环境,不能被人当作小孩子。
如此,才能混得开,爭取更多参与殯葬的机会,用於炼器。
原身今天带了三两银子,本来是准备去妓馆见相好,现在,倒是直接派上了用场。
不过,他刚玩过两把,和他一起加入的,贏了三百钱的吴钱便被帐房喊了出去,应该是有业务上的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