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云家必有修士护卫,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更会立刻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但如果说,那个与自己数次接触、又赠送护身玉佩的“云芷”,是冒充的,她为何非要冒充云家小姐?
接近自己又有何目的?
是为了父母留下的那点微薄的田产?
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是为了白玉莲台?
此物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可能性微乎其微。
纷乱的线索在陆远舟的脑中交织,却理不出一个清淅的头绪。
而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看到了“百草堂”的门前。
看着头上的匾额,陆远舟心中微微一动,一个新的念头悄然萌生。
他快步迈入百草堂,堂内药香扑鼻,伙计正在柜台后忙碌。
走到柜台前,陆远舟脸上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忧虑,对那伙计说道:“伙计,麻烦抓些宁神花,要十年份的。”
“好嘞,客官稍等。”伙计熟练地转身取药。
趁着伙计低头称量的功夫,陆远舟状似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用拉家常般的随意语气询问道:
“唉!说来烦心,我家表妹自小就带了不足之症,先天体弱,常年离不开汤药调理,实在让人揪心。小哥在这药堂见识广,可曾听闻有什么灵丹妙药,能根治此等顽疾?”
那伙计闻言,抬头看了陆远舟一眼,似乎被勾起了谈兴,一边包药一边附和道:
“客官您说的是,这先天不足的症候最是磨人,需得慢慢温养,急不得,也最忌劳神费力。说起来,咱们这平康坊市里,就有一位贵人家的千金,情况与您表妹类似。”
陆远舟装作惊讶之色:“哦?竟有此事?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还能有谁,”伙计将包好的药推过来,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就是咱们坊市商会云承恩云会长家的二小姐呗。”
“云会长家的千金也……”
“可不是嘛!”
伙计见他有兴趣,谈兴更浓了些,凑近点道,“云二小姐那身子,比寻常不足之症还要麻烦些。听说乃是先天带来的弱症,神魂有亏,莫说出远门了,就是在自家园子里多走几步都喘得厉害。
常年离不开各种温养神魂、补益元气的珍贵药材。云会长为了这位千金,不知请了多少名医,耗费了多少灵药,可惜……收效甚微啊。
所以客官,您表妹这病,还得耐心些。像云二小姐那般情况,都无灵药根除,我看那……”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陆远舟接过药材,付了灵石,道了声谢。
正所谓不撞南墙不回头,站在街口,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陆远舟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百草堂伙计的话,如同最后一记重锤,彻底敲碎了他心中残存的侥幸。
门房小厮没有说谎,徐爷爷也没有听错。
云承恩的二女儿云芷,确确实实是一位先天有亏、弱不禁风、几乎从未离开过云家深宅的病弱女子。
那么……
那个在平康坊市小巷中被他所“救”、楚楚可怜的“云芷”……
那个数次主动前来碧波湖荷塘、与他周旋试探的“云芷”……
那个精通阵法之道、随手赠出价值不菲的中品护身玉佩的“云芷”……
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