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张彤雅率先松手,手掌像脱臼一般,发疯似的甩动着,口中振振有词道:
“啊啊啊,这手,这手不能要了,啊啊!”
远远看去,像是在举行什么招魂仪式。
她全身的每一处细胞,都在抗拒着这次接触,大脑偏不合时宜地想起针扎似的触感。
张彤雅很难不把那些接触,与蟑螂腿的倒刺联系起来……
恶心、恐惧、抵触,头皮发麻,身体僵硬。
趁她大喊大叫之际,棕红色的蟑螂抖动触角,很快逃回地下。
做完这些,张彤雅又把目光转移到门图身上,问了句:“门图,你怕不怕蟑螂?”
门图耸耸肩,她谈不上怕,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恶心。
“恶心,算吗?”门图又补充了一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蟑螂。”
“恶心也算,不行,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把圆盘挑出来的。”张彤雅干脆放弃了手拿的方法。
她请求门图跟着她的目光移动。
环顾一周,合适的工具怕只剩火钳。
“那边的火钳,应该可以,”张彤雅说着,“还是我来吧,别再让你回想起‘幻境’的东西了。”
“好,谢谢。”
远方的火钳似是听见了两人的商议,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眼瞧火钳的橘红色退散,门图也跟着打起寒战,她觉得有什么从裤腿的破洞钻入。
又,起风了。
“门图,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漏风了?”张彤雅停下脚步问道,又见身后的发丝,飘至脸前。
“是。我们要不回头看一下?数到三?”
“好。”
“一、二、三!”
门图与张彤雅同步转向。
山庄外的风,大多被罩在衣柜上的白布捕获。
白布随风鼓起,又在风力的引诱下,勾勒出深浅,绘出痕迹。
那是一张脸,枯槁的脸。
又或者说,那本就是骷髅头的模样。
风,送来腐烂的气息。
张彤雅捏住鼻子,造物主赐她嗅觉,可不是让她用来折磨自己的。
风,透过缝隙,吹奏出走调的曲子,像是骷髅在嘶吼。
如果可以,张彤雅希望自己能把耳朵也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