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香变得异常清晰。
一瞬间,白沫柯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印象中,也是这样陡然拉近的距离,以及钟梳聆隐隐透出的试探和攻击。
对方总是端着一副冷静矜持的姿态,大部分时间里嘴很毒,刻薄又小气,让人猜不到她的所思所想,某些看起来清奇古怪的行为,也得空闲时好好细品才能有点头绪。
可偶尔静下来,又能捕捉到她隐藏的温柔和体贴,心率渐渐不稳,疑心对方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
到底谁才是最自作多情的那一方。
白沫柯睫毛轻轻颤了两下,毫无迟疑地抬手推开眼前人。
恣意明艳的大小姐抬起下巴,倨傲地哼了声:“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什么?”
“钟梳聆,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她冷着脸去门口的柜子旁,轻而易举看到自己的快递盒,正静静躺在上面,明明那么大的包裹,可她进门后从未觉察到。
她一直在找什么?
白沫柯对了一下手机号,确认无误后抱起快递盒,隔着一段距离跟钟梳聆对视。
女人的衬衫解开两粒扣子,露出平直的锁骨,她见过上面盛满水的画面,如清水浸润白玉,可以想出单薄布料下包裹的优越身材。
钟梳聆淡淡问:“这样就算得寸进尺吗?大小姐还真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真是个喜欢阴阳怪气的刻薄小气鬼。
白沫柯反唇相讥:“起码我舔一下嘴唇不会被自己毒死,钟总可就不一定了。”
说完,不给钟梳聆继续怼回来的机会,她迅速转身开门出去,然后挑衅地冲对方笑了一下,嘭的一声关上门。
扬长而去。
助理驱车带她回剧组,看白沫柯宛如打了胜仗凯旋的模样,忍不住问:“姐刚才见了什么喜欢的人吗?心情似乎都变好了。”
下一秒,后座的人突然脸色大变,眼珠乱瞟:“胡说什么呢?我哪有喜欢的人!”
“这话可不要乱说,万一被狗仔听见,又要造谣诽谤,说我有恋情瓜。”
助理摸了下鼻尖,对她这么大的反应感到意外和诧异,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又不是真说她喜欢谁。
白沫柯却因为助理的话再度心跳失衡,面不改色训完人,手指则早已蜷起,碰到身边的包裹时低头看了眼,又若无其事看向窗外风景。
此刻她已经对裙子的上身效果毫无兴趣,一闭眼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钟梳聆的脸。
她总是看不清新婚妻子的模样,不知该怪对方发型太糟糕,还是实在大众脸,明明五官单拎出来都不错,组合在一起便缺乏记忆点。
然而,现在她似乎又能在大脑中描绘出钟梳聆脸部的轮廓,最为神秘的大概是对方眉峰里藏着的小痣,看不真切,隐隐约约,让人忍不住怀疑起记忆的真伪。
白沫柯不是脸盲,她见过不少人,从没出现过认错的尴尬时刻,可每一次见到钟梳聆,似乎都觉得陌生和新奇。
如今冷静下来,仔细去想其中缘由,忽然有些顿悟。
——她似乎不会下意识去记对方的长相。
钟梳聆总是给她带来一种较为复杂的气质,随着形容词越来越多,对方的性格和形象也逐渐清晰,深深刻在她的脑海深处。
清新皂香,阴阳怪气,小气抠门,不论哪个词都能勾起她们相处的某些碎片记忆,于是外在的模样便显得不那么重要,她更为直接地认识钟梳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