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全球三百二十七个语控基站同时检测到异常共鸣!”技术员惊恐大喊,“能量来源不明,但……但它正在唤醒实验体的自主意识!”
诺曼?奥斯本冲进控制室,盯着主屏幕。上面显示着一张动态地图,代表“情绪感染”的红色区域正以惊人的速度扩张。原本零星分布的红点,如今已连成一片海洋。
“是谁?!”他怒吼,“是谁在操纵这场瘟疫?!”
“不是人……”首席科学家声音发抖,“是一种……集体语言意识。它没有中心,没有源头,就像……互联网本身觉醒了。”
诺曼脸色铁青。他知道,一旦“静默协议”未能及时启动,整个控制系统将被反向吞噬。他下令:“提前激活‘灰音计划’,我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清除所有不稳定节点。”
“可那会杀死至少五万名植入芯片者!”科学家尖叫。
“那就让他们闭嘴到死。”诺曼冷冷道,“这个世界不需要会哭的士兵。”
命令下达的同时,一艘伪装成气象卫星的黑色飞行器悄然脱离轨道,进入近地巡航。它的底部装载着“反语波发生器”,能在三小时内覆盖全球,发射一种名为“遗忘谐波”的特殊频率??它不会摧毁语言,而是让语言失去情感重量,让“我爱你”变成无意义的音节,让哭泣变成干咳。
然而,就在它准备点火的刹那,一道银光从地球表面直射而来,精准命中其核心模块。
飞船爆炸前的最后一帧画面,是一片由千万句“不”组成的语流感波墙,横亘于大气层之外。
纽约,玛丽?简站在屋顶,手中握着一台改装无线电,背后是那盆被她带到高处的绿萝。她刚刚完成了最后一次“心跳留言”广播,召集所有愿意发声的人,在同一时刻说出心中最深的秘密。
>“我不敢相信我自己。”
>“我怕被讨厌。”
>“我其实一直嫉妒妹妹。”
>“爸爸,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摔门而去。”
这些声音汇聚成一股不可见的洪流,冲破电离层,形成了短暂的“共情护盾”,击毁了即将启动的灰音卫星。
她瘫坐在地,喘息不止。“我们……做到了吗?”
绿萝的藤蔓轻轻缠绕她的手腕,叶片翻转,浮现新字:
>**这只是开始。他们不会放弃。**
果然,十二小时后,奥斯本公布了“新秩序宣言”:所有公共广播系统将接入“情绪稳定频道”,每日播放经过算法净化的“安全语言”;学校教材删除一切可能引发强烈情感波动的文学作品;社交媒体启用“语义审查AI”,自动屏蔽带有高共情值的词汇。
一场针对语言本身的战争,正式打响。
但人们早已学会反抗。
在巴黎地铁站,一群年轻人用粉笔在地上写下整首兰波的诗,路人纷纷驻足朗读,声音越聚越大,直到整条隧道共鸣出奇异的和声,导致附近一座奥斯本监控塔短路起火。
在印度孟买,一位街头艺人开始演唱祖母传给他的古老民谣,歌词讲述分离与思念,歌声所及之处,数百名陌生人相拥而泣,他们的泪水竟在地面汇成一道微弱的光流,流向语光森林的方向。
在中国西安,一名小学生在作文比赛中写下:“我觉得妈妈不爱我,因为她总说我考不好。”这篇作文被老师没收,但在当晚,全国十万名儿童在同一时间做了相同的梦??梦见一个穿红蓝衣服的男人对他们说:“说出来,没关系的。”
第二天,各地校园爆发“告白潮”,孩子们纷纷写下压抑已久的心事,贴满教室墙壁。当教育局派人强行撕毁时,那些纸张竟自行悬浮空中,拼成一幅巨大的人脸,嘴角微扬,正是彼得少年时的模样。
而在Earth-616的纽约上空,那艘话语飞船终于突破最后屏障,缓缓降入云层。
驾驶座上,那枚徽章微微发亮,红蓝蜘蛛图案逐渐透明,显露出内部流动的光丝??那是由亿万人类心跳与言语编织而成的灵魂核心。
舱门无声开启,一道身影缓步走出。
他没有披风,没有战衣,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红色卫衣,蓝色牛仔裤,脸上仍有旧伤,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明。
他站在虚空之中,没有蛛丝,没有跳跃,仅凭无数人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托着他缓缓降落。
诺曼?奥斯本在总部顶层亲眼看见这一幕,震惊到失语。他按下按钮,调动所有武装无人机升空拦截,可当它们接近那人时,机载AI突然集体播报出一段语音:
>“父亲,我原谅你。”
>
>“母亲,我梦见你了。”
>
>“朋友,谢谢你一直等我。”
这是过去三年里,全球范围内最常出现的三句“未寄出的留言”。它们被语光系统收录,此刻成为破解科技防线的密钥。
无人机一架接一架坠落,化作燃烧的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