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似乎晏唯只是要开始忙碌起来,她平铺直叙地告诉她这么一句话。
从片场到晏唯住的地方只要半个小?时,她们?近的几乎可以随时见面,但她们?都?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见面时候,所以这话又让姜弥有一丝难受。
这一刻的晏唯回到了过去那个理智到有些冷漠的晏唯。
姜弥说好。
晏唯说:“你挂吧。”
于是姜弥挂断了电话。
她思绪游荡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她重新点开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在某段时间让她非常熟悉的备注。
如心跳般响动的“滴”声,让姜弥有些忐忑。
隔了好久,就在她以为应该挂断的时候,那头接了起来。
“姜弥?”
姜弥应声:“莫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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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于都?街边的咖啡厅里浮着微凉的空气。包厢靠窗,百叶帘降下大半了,窗外?偶尔有车灯划过,短暂地照亮包厢内的一角桌椅,又迅速暗下去。
屋内静得能?听见糖块在杯子里融化的细响。
姜护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没绕弯子,直视晏唯:“你和姜弥不合适。”
晏唯没立刻回应,只是轻轻眯了下眼,垂眸睨着杯中?暗红色的液体,无声地笑了笑,弧度很浅:“合不合适,你说了算?”
“我说了不算。”姜护语气?平稳,眼神却锐利:“但我家老姜说了算。你既然查过我们?家,该知道我和姜弥都?是被收养的。我妈待姜弥如珠如宝,没让她吃过半点苦。”
她稍作?停顿,身体微微前倾,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讽刺:“你说,要是让我妈知道,她那个阳光开朗、善良活泼的女儿,现在被你搅得心神不宁、寝食难安,随便一查你的身份就全是烂账,还有那么一个令人费解的家庭……到时候,我妹妹是会站在养育她长大的家这边,还是你这边?”
那酒并不烈,咽下已有片刻,但此刻晏唯却觉得一股灼热感才迟迟地从唇齿间蔓延开,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是哪一个字让她一瞬间痛而焦躁呢?
她不着痕迹的深呼吸着,那种血管快要爆炸的感觉,正在迅速地占领她的所有器官和神经。
她感觉到一丝痛。
竟然这般轻易地就感觉到了。
可她的面色依旧平静,甚至称得上冷凝,唯一的破绽也只是搭在桌沿的指尖绷紧了些。她迎上姜护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试试。”
姜护的视线在她微僵的指尖上停留数秒,淡淡回道:“好,我会的。”
“还有别的话要威胁我么?”晏唯浅吸了一口气?,她的耐心在耗尽的边缘,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姜弥的家人发生?争执。
这对她不利,姜弥也会难过。这是她绝对不想见到的后果。
晏唯隐忍着:“你站在什么角度来威胁我?姜弥的姐姐?”
“威胁?威胁你有什么意义??”姜护交叠起双腿,注意到晏唯空了的酒杯,顺手?拿起桌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她饮了两口,才迎向晏唯那张写满危险信号的脸:“这种情况,对那个笨蛋施压才更有效吧?如果逼她在我们?家和你的天?平上做选择,你觉得结果会怎样?”
晏唯眼神冰冷:“你就这么笃定姜弥不会选我?”
“换作?别人,她或许会选你。但如果是老姜……”姜护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确信。她抿了一口酒,忽然话锋一转:“你知道姜弥是在什么情况下被收养的吗?”
晏唯当然不知道。
当初那份关于姜弥家庭的资料,她并没有看完,后来她在意的就只剩下姜弥这个人,自然也没有想过再?去调查什么。
此刻听到姜护这样问,纷乱的思绪与翻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隐隐的胀痛在太阳穴跳动。
晏唯神色如常地倒上酒,眼皮微抬:“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