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半晌,可以压低声音沉声道:“三日后是江州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全州府乃至五湖四海的制灯人都会相聚在一起。若徐华继真的将那些掳来的人做成了人皮灯,可以从制灯那人入手。”
“下官宦海沉浮多年,也有些人脉在,可为殿下助力,”贺思顿了顿,又道,“那年年中花灯节头奖的花莲事,第一次正式举办花灯节,便是由她提出的,且市面上第一回出现人皮灯就是从她名声大噪开始。”
贺思又向他们解释了花灯节和花莲事。
花灯节顾名思义便是为了观赏工匠技艺带动夜市而设,自从某一年出了个花莲事的灯匠,市面上便多了不少的新奇玩意儿,还有诸多不同的灯笼形制,甚是受欢迎。
据贺思所知,那花莲事本是从南边逃难来到的江州,被一户猎户救下,安家落户在了此处。
此人性格豪爽,热衷结交友人,来自五湖四海的能人异士,往来之人皆是白丁。
但他也并未深入了解,不过是一个素爱结交友人的女子,他也不至于多加阻拦。
自前朝女帝以来,现下对女子的桎梏不多,一直延续着那朝的传统。
所以,不过是爱多交友人,算不得出奇,多么惊世骇俗。
李天阔倒是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你是怀疑这位花娘子与这事情有关?”崔明璨问,“我爹曾与她有过几回交集,我也见过此人,英姿飒爽,人中豪杰,倒不像是那种阴险毒辣之人。”
崔明璨没说的是,他曾见过她责骂手底下犯错的人,对她说的那句话至今尤为记忆深刻。
那时候他被他爹押着一起出门谈生意,路过花莲事的制灯工坊,正巧他爹被坊中的管事拉住商谈,他趁机偷溜进去,能躲一时是一时。
“你去哪?”崔仕源眼睛犀利地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偷溜,不顾脸面喝住他。
崔明璨头皮一紧,捂着腹,难言憋出一句:“人有三急!”
说罢,也不管自家老爹被气成何样,直接溜了。
瞧着不争气的,崔仕源气得吹胡子瞪眼,若不是还顾及有人在场给他留点面子,不然定要大骂他几句懒人屎尿多!
崔明璨不说这厢还不觉得什么,一说了当真有些急了,找了人问茅房的位置,径直走过去。
谁知晓隔着个茅房竟然让他听见花莲事责骂属下。
这还是他第一回听见她这么生气冷厉的话语。
崔明璨蹲着茅坑上,裤子都没脱,竖着耳朵偷听。
“尔等可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是花莲事的声音。
静默半晌,有男子粗粝的嗓音嗫嚅。
崔明璨没听清,下一刻是一声拍桌的巨响,同样传来的是花莲事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