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见他从中得了趣,干脆把这些奏本都给他批阅,“看完了才能休息。”
梁九功把奏本从康熙的案桌上搬给太子爷,一下子就堆满了案桌,快要将太子爷都要埋着了。
“这么多啊。”李礽皱皱鼻子,他道,“明天也可以继续看啊。”
这东西又没有DDL,干嘛非要今天看完?
“因为明天有明天要看的奏本。”康熙道,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赶快!”
好吧。
李礽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奏本里,捏着笔批阅。
起初,他一边批,还一边乐着,有些人说大话都不大草稿纸啊,但是过了两天,他就开始腻了,反反复复,来来回回,都是这些话,看得眼睛都要起茧子了。
他从奏本里伸出个生无可恋的脑袋,蔫蔫地问道:“汗阿玛,咱们现在就宣判吧,给他们一个痛快,也给我一个痛快。”
看着儿子被折磨的样子,康熙心里暗爽,让他平常都一副下巴看人的样子,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但他还是故作平静,微微皱起眉头,他道:“这才哪到哪呢,朕往常看那么多奏本呢。”
李礽……信你就有鬼了,他又不是第一次来乾清宫,往常的奏本连这三分之一都没有呢。
“因为汗阿玛是一代明君啊,英明神武,王者风范,岂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地步?”李礽称赞道,把自己这两天看到的溢美之词一股脑地全部背了出来。
康熙哪里看不出来他的小心思呢,支着下巴听着,直到自己身心愉悦,才对着梁九功道:“把保成桌子上的奏本退回去。”
“不说点什么吗?”李礽问道,“比如,这点事儿都干不好,简直白费了粮食,又或者,再把这种东西送过来,你们明儿就不用再来了……”
李礽的脑子已经深陷男频爽文的快乐了,只恨不得自己能当着这些大学士的面亲口说出这些话。
康熙……
“什么都不用说。”康熙又对着梁九功叮嘱道,生怕自己不补充这句话,梁九功就把保成的话转述给了那群大学士,到时候又是一堆的麻烦。
梁九功憋笑,连连应下,叫了魏珠收起奏本,去传话了。
“不懂,我只知道有话当面说清楚,比如说我现在就知道自己对他们很不满,所以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李礽道,麻蛋,看得他人都要麻了。
“行了,他们已经知道了。”康熙道。
“真的吗?”李礽道,他都没有当面指责呢,也没有让梁九功转述,他们就知道了?要是有这点领悟力,何至于天天送这些不痛不痒的奏本?
但是,康熙显然更了解他手底下的人。
第二日,案桌上关于明珠的奏本就销声匿迹了,一本都没看到。
李礽揣着地小心心终于落地了,有些东西还是要适度的。
康熙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笑了,那些奏本不过是用来试探他对明珠一案的态度——
他要是想追究,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便会落井下石,将明珠推向更深的深渊。
他要是不想追究,那些胆战心惊的人便会松一口气,极力把明珠从深渊中拖回来。
但是这次,有保成挡在前面,所以他们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甚至连皇上高不高兴都不知道。
“汗阿玛,您想好了怎么处置明珠大人吗?”李礽问道,都晾了这么久,是时候收网了吧。
“想好了。”康熙道,一开始,他心里就已经有了想法,不过就是想试试看这水到底有多深,如今目标达到了,自然是时候公布结果了,“一开始就说好了的。”
李礽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了一下。
康熙道:“退还收受的全部银两,从轻处罚,剥夺其大学士之位,如何?”
李礽都惊了一把,他以为就会给个不轻不重挠痒痒的惩罚呢,没想到康熙一下子就戳人肺管子上了。
“不错。”李礽想了想,他道,“我还有个想法。”
康熙道:“这还不满足吗?”
“也不算是不满足吧。”李礽道,“我想要明珠大人的长子前往江南一趟。”
“为何?”康熙道。
明珠的长子纳兰性德,康熙对此人很熟悉,偶尔出去也会让他伴驾,此人极有才华,文学造诣极高。
不过,自从妻子去世之后,纳兰性德似乎总带着点淡淡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