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不收,郑氏坐大之后,卷土重来,战火重燃,东南沿海再次陷入混乱之中,百姓的好日子过不上两天,而朝廷再想剪除郑氏的羽翼,恐怕要花大气力。”施琅站出来说道,回京这么久,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好不容易等到皇上主动提起,他怎么能错过呢?
“施大人说得轻巧,自打地动之后,又是水旱灾害,百姓生活艰难,如今又要攻□□,是不是有些冒进了?”户部尚书话题一转,将矛头对准施琅。
“我记得施大人是福建人吧?原先在郑氏手下为将?”说话的是另一个大臣。
施琅和郑氏那点恩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主要是郑成功与施琅意见相左,施琅一气之下,剃了头做和尚,与郑成功交恶。
之后,施琅的亲兵因犯错应被处死,但曾德花钱买通了郑成功的亲随,躲躲藏藏,被施琅发现后逮捕,郑成功想留曾德一命,但施琅却是将人处死。
被传令之人蒙蔽,郑成功认定施琅有反叛之心,下令将施琅极其父兄全部抓起来,施琅逃走后,郑成功下令处死了施琅的父兄。
可以说,施琅和郑氏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施琅一声所愿,便是为自己的父兄复仇。
但是,这位大人在此时提及此事,显然是别有用意,约莫是为了表明施琅是想要报私仇,才会极力主推此时攻□□。
施琅不否认有自己的私心,但也并非完全是为了自己,须知,郑氏时时刻刻都打着“反清复明”的幌子,此处招揽人手,就算只是做样子,他们也绝对不会和清廷和平相处。
但凡东南有繁华之地,定然会烧杀掠夺,陷沿岸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哇,那正好啊。”
就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李礽一嗓子呼出来,“施大人熟知台湾地形和军队布防?”
施琅也不知道太子怎么就问到这个了,拱手回道:“臣对台湾地形十分熟悉,但军队布防未必,臣已经离开该地十余年,不知变化几何,但若是让臣再回福建,可利用旧部关系,探查台湾形势。”
李礽刷地一下子扭头,兴奋道:“汗阿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就是需要施大人这样的人才啊,倘若因为一点银钱之事,就错失良机,恐悔矣。”
听到太子爷为自己说话,施琅眼前一亮,拱手道:“太子爷过奖,若是能为大清□□,臣当万死不辞。”
这一唱一和的,不知道,还以为二人转呢?
李光地看了皇上的脸色一眼,皇上早就对郑氏不满,早在前几年,皇上下旨恢复福建水师体制,又将万正色任命为福建水师提督。
去年,姚启圣击退了郑经,让郑氏放弃厦门、金门,退回台湾,当时,姚启圣就想趁势追击,但被万正色拦住,理由是吴世璠还没有解决,若是东西两线同时开战,恐两方联手呈夹击之势,皇上最终同意了大多数人的看法,□□一事,暂时被搁置。
今年年初,郑经中风而亡,能力最强的儿子郑克臧被郑氏宗室和冯锡范绞死后,傀儡郑克塽被扶持上位,冯锡范成为了忠诚伯,郑聪为辅政公。
郑聪本就听命于冯锡范,大将刘国轩受过冯锡范之父的提拔,加上少主年幼,整个台湾把控在冯锡范的手中,而一个为一己私利而弑主的人能是什么高风亮节之士呢?
如今整个台湾内部如同散沙,皇上的意思便是——趁他病,要他命,借着这个内乱,攻下台湾。
李光地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皇上,郑经已死,郑克塽年幼,压制不住手下之人的横征暴敛,又无将才,尽失民心、军心,若不趁此时攻下,给得喘息之机,后事难料。”
“李大人也是福建人吧。”明珠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和自己唱反调吗?
“是,臣是福建泉州人。”李光地潇潇洒洒地承认,继续说道,“所以臣日夜期盼福建能在大清的治理下长治久安。”
明朝倭寇横行,搅得东南沿海不定,民不聊生,所以作为福建人,希望自己的家乡祥宁安定有什么问题呢?
明珠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李光地反将一军,不够他的反应速度也快,“李大人说得轻巧,这打仗的银子哪里出?难道要给百姓增加赋税?”
这一张口就是天大的一顶帽子,李礽地表示自己可受不住,“皇上叫咱们来此,不正是为了解决此事?”
“那李大人可有主意?”户部尚书立马问道。
“我愿意捐钱。”李礽手举高高,“汗阿玛把我的压岁钱都拿去收复咱们的领土,保护咱们的子民,咱们是可以等一等,可沿海的百姓们等不了啊,早日安定,他们就能早日重建家园,恢复生产。”
“太子爷忧心百姓,令人感动不已。”李光地说道,“相信福建的百姓们知道了,定然会感激涕零。”
“可……这……”户部尚书顿了顿,想着是有太子爷,直接反驳会不会不好,但是他看到了明珠偷过来的眼神,硬着头皮道,“杯水车薪啊……”
“我一人之力,杯水车薪,举朝之力,便所向无敌。”李礽忽悠道。
明珠无语,合着太子爷不只是想打,还想让他们出力打,这可真是异想天开,心中虽万分不满,但明珠并未指出来,相反老神在在抱着手——绝对有人会比他还沉不住气。
太子爷想法如此与众不同,真是让人意外啊。
果然,立马有人蹦出来,道:“太子爷是让官员们捐款打仗吗?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议论纷纷,矛头一下子转移到了太子爷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