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了。
这地下室,这书架,这些书……根本不是什么临时吓唬他的道具!
这是傅景深精心准备了十年的……复仇陈列馆!
而他顾惜,就是那个被标记了十年、早已注定要躺在这里的……祭品。
无论如何都必须离开!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在所不辞!
“傅景深筹谋多年,他绝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他一定会杀死我的!我可以死,谁都可以杀我!但绝不能被他杀死!”
往后的几天里,顾惜努力保持头脑清醒,他不能沉浸当下的安逸环境。这搞不好是傅景深计划里的一部分,就是赌我会被驯服!
送饭的点儿又快到了。顾惜没再像以前那样扑到门边,只是靠在冰冷的墙根下,听着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锁舌弹开,门被推开。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头,端着今晚的饭食——
一碗看不见油花的清汤面,旁边倒是多了几片薄薄的酱牛肉。
老头弯腰,把托盘放在门内地上,动作一丝不苟。
就在他直起身准备照例转身离开时,顾惜开口了。声音有点哑,没了之前的歇斯底里,甚至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性的讨好。
“喂,老爷子。”
老头动作顿住,浑浊的眼睛扫过来,没什么表情。
顾惜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抬手指了指这间除了床和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书架外空无一物的水泥盒子。
“跟你家……傅董商量商量?”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给这儿安个电视啥的行不?天天这么干耗着,连点声儿都没有,忒他妈无聊了。真的,就要个能出声儿的就行。”
老头盯着他看了几秒。这段时间,这二世祖从最初的疯狂叫骂、试图反抗,到后来的恐惧绝望,再到现在这副……有点认命又试图找点念想的德行,他都看在眼里。厌恶还在,但那股纯粹的鄙夷倒是淡了点。毕竟,再凶的狗,被铁链拴久了,也会露出点可怜相。
他脸上褶子动了动,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腔调,声音粗嘎:
“我会告诉董事长。”
说完,转身,带上门。
落锁声“咔哒”响起,隔绝了内外。
顾惜看着地上那碗清汤面,又抬眼看了看紧闭的铁门,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嘲弄谁。
他慢腾腾地挪过去,端起碗。
面条有点坨了。
味道还行,果然饿了吃什么都香。
傅景深的办公室笼罩在一片低气压的静谧中。指尖在昂贵的实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屏幕上跳跃着复杂的股市数据。
内部通讯器的指示灯无声亮起,打破了沉寂。
“董事长,陈伯的电话。”秘书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清晰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