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镣铐哗啦啦地拖在地上。他抓起那瓶水,拧开盖子,贪婪地大口灌下去,冰凉的液体划过灼痛的喉咙。抓起那个面包,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粗糙的口感噎得他直翻白眼,但他还是拼命往下咽。
吃完喝足,短暂的生理满足后,是更庞大的空虚和恐惧。
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喘着粗气,开始更仔细地打量这个囚笼。
这确实是个地下室。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尘土味。
四周都是粗糙的水泥墙面,没有任何装饰,头顶是低矮的水泥天花板,吊着一个没有灯罩的、功率很低的昏黄灯泡,这就是唯一的光源。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忽然定格。
那里歪歪扭扭地放着一个破旧的木质书架,看起来摇摇欲坠。
书架上稀疏地堆着几本书,都蒙着厚厚的灰尘,书脊破损,显然被遗忘了很久。
在这种地方看到书,一种诡异的感觉爬上心头。
顾惜拖着镣铐,挪到书架前。他伸出手,拂去一本厚书上厚厚的灰尘。
暗红色的书封露了出来,上面是一个扭曲的、受难者的黑色剪影,书名是花体的外文,他看不懂,但下面小字的翻译却让他手指一僵:《虐杀器官》。
他又看向旁边一本,黑色封皮,只有一个巨大的、滴血的匕首图案,书名是《死亡解剖录》。再旁边,《完全自杀手册》,《血色美学》,《暴政论》……
全是些光看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的书!
顾惜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傅景深是故意的?把这些书放在这里,是为了恐吓他?暗示他接下来的下场?
“操……”顾惜低骂一声,猛地将手里那本《虐杀器官》狠狠砸向墙壁!
书页散开,发出沉闷的响声,落在地上。
但恐惧并没有随之消散,反而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得更深。
傅景深这个变态!疯子!
顾惜咬紧了后槽牙,心底那点恐惧反而被一种极致的愤怒和不服输的恶劣劲头压下去些许。
想吓唬他?看他崩溃求饶?
与地下室的阴冷潮湿截然不同,这是一间极其宽敞奢华的书房。
巨大的红木书桌后,傅景深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他换上了一身丝质深灰色家居服,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修长的手指正快速地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敲击着,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海外股市曲线图。
在他身旁,如同铁塔般矗立着的,正是刚才给顾惜送饭的壮汉——雷烈。
男人粗壮的胳膊抱在胸前,眉头紧锁,铜铃大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书桌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液晶显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