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所谓的“丑死了”的合照。
照片上,顾惜皱着眉,表情不耐,而他自己,则是一副惊慌失措、眼神躲闪的蠢样。
确实……不太好看。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旁边那个绿色的垃圾桶。
他没有丝毫犹豫,走上前弯下腰,精准地找到了最初被顾惜丢弃的那张照片——那张顾惜随手拍摄的、认为“好丑”的失败作品。
他将它捡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沾染的细微灰尘。
阳光下,这张原本被主人不屑一顾、弃如敝履的相纸,被他用指尖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抚平褶皱。
然后他将这张“垃圾”,连同那两张同样被否定的、记录了他们短暂交集的照片,一起收好。
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以一种卑微的、不被知晓的、如同拾荒者般的方式,偷偷收藏了被其本人否定的碎片。
岁月里的旧时光
出院那天,天气好得不像话。阳光明媚,天空湛蓝,空气里有谷雨的清爽。
顾崇州亲自开车来接儿子,林婉和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也来了,脸上都带着喜悦。
傅景廉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顾惜,眼神复杂,有欣慰,有不舍,还有挥之不去的黯然。
一切都安排得妥帖周到,仿佛他即将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
然而,在即将上车离开医院时,陈伯却匆匆从医院大厅里追了出来。
“顾少,请留步。”
顾惜停下脚步,转过身。
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陈伯双手捧着一个看起来十分豪华、擦拭得一尘不染盒子,递到了顾惜面前。
“这是少爷让我务必亲手交给您的。”陈伯的声音依旧稳重。
顾惜的目光落在那个宝石盒上,在傅景深那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如同禁地般的暗室里,他曾两次见过这个盒子被郑重地放在最中央的位置。
当时他百般好奇,甚至带着恶意的揣测,以为里面藏着傅景深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没想到傅景深会把这个盒子给他。
在周围家人略带疑惑的注视下,顾惜沉默了几秒,伸出手,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盒子。
丝绒的触感异常柔软,那冰凉的宝石硌着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