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州猛地推开了病房门。
巨大的声响让坐在那里的傅景深骤然回神。他头看到来人是顾崇州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预料之中但有一丝慌乱,他缓缓站起身,动作因为长久的僵坐显得有些迟滞。
“顾总。”他开口,声音沙哑,算是打了招呼。
顾崇州没有理会他,几步冲到病床边,颤抖着手轻轻抚摸顾惜脸颊,看着儿子苍白瘦削的模样和手腕上那道狰狞的“证据”,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多年的男人,眼眶瞬间就红了。
“小惜…我的儿子…”他声音哽咽,带着巨大的心痛和难以置信,“怎么会…怎么会弄成这样?!”
他猛地转过头,所有的修养和顾忌在这一刻都被抛诸脑后:
“傅景深!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儿子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他手腕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逼他的?!”
面对顾崇州滔天怒意的质问,傅景深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他避开了顾崇州最尖锐的问题,只是沉声道:“意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意外?”顾崇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指着顾惜手腕的纱布,因为激动而手指发抖,“你告诉我这是意外?!傅景深,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我早就听说你把他关起来了!我一直以为…我以为你只是…可我没想过你会把他逼到这一步!他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私有物品!”
顾崇州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
“顾叔,”他抬起眼,迎上顾崇州愤怒的目光,带着偏执的笃定,“顾惜在我这里,很好。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发生了。”
“很好?这叫很好?!”顾崇州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昏迷不醒的顾惜,“你看看他!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傅景深,你所谓的‘好’,就是把他变成一个没有生气的活死人,甚至逼得他不想活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语气带上了痛心疾首的恳求:“傅景深,算我叔求你了。放手吧。你们这样下去,是互相折磨,是会出人命的!你看在你们以前好过的份上,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行不行?”
“放手”两个字,像针一样刺穿着傅景深的神经。
他怎么可能放手?
顾惜是他的命,是他暗无天日世界里唯一的光,是他筹谋多年、不惜一切代价才抓在手里的!放手?那等于要他的命!
“顾叔,”他的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是我和顾惜之间的事。”
“这不仅仅是你和他的事!”顾崇州低吼,“他是我的儿子!我有权利让他活下去!正常地活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躺在这里!”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顾惜,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这细微的变化同时落在了对峙的两人眼中。
顾崇州立刻扑到床边,紧张地呼唤:“小惜?小惜你醒了吗?是爸爸,爸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