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白朝驹笑?道,“从前天?冷的时候,你也给?我暖手来着。”
公冶明脸上的笑收敛了些,乌黑的瞳仁左右晃了晃,似是在回想。
半晌,他喃喃道:“因为你是特别好的人,待你好是应该的。可我干过这么多坏事?,你却还待我这么好,说明你真的特别特别的好。”
“什么叫干了那么多坏事?,你又说胡话了,是不?是又想挨罚?”白朝驹故作严肃道。
公冶明?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白朝驹口中的“挨罚”是什么,辩解道:“我这回可没说自己不?好看,你不?能罚我。”
“你自暴自弃,也得要罚。”白朝驹道。
“我说的可是真?的!”公冶明?昂着脖颈,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
“这可不?对。”白朝驹摇了摇头,“你为了沙州的士兵,在雪里冻了整整一个月,身子都垮了,还没有?半点怨言,我可做不?到这样。我从前是以为你傻,随便说几句话,你就愿意?相信我,把命也愿意?交给?我。我现在明?白了,你就是个大傻子,怎么可以把命交给?任何一个人。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真?死在那里了可怎么办?”
白朝驹的视线已经?模糊,耳边传来沙哑又坚
,
公冶明?则笑?得更开心了,以为白朝驹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洋洋得意?的继续道:
“你还不?知道,要不?是我身子垮了,还没法从雪地里活下来呢。”
“又在说什么胡话呢?你是不?是酒喝得太醉了。”白朝驹伸出手,想去探探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
“我是说真?的。”公冶明?拍开白朝驹的手掌。
“我在山谷的时候,有?一只倒霉狐狸,被我身上的血毒死了。我当时都冻坏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你肯定没喝过?狐狸血吧,热乎乎的可舒服了……”
他说这事?时,眼睛亮得惊人。白朝驹越发?觉得不?对劲,心里酸酸的,视线也不?自觉地模糊起?来。
想了许久,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哪是什么值得庆幸的好事?啊?这分明?是倒霉到了极点,勉强靠着雪和狐狸苟活下来。不?过?是落水时抓到的几根稻草,被他说得像是天?上掉下的馅饼那般。这个笨蛋,是不?是乐观过?头了啊?他不?会真?以为这是值得炫耀的好事?吧?
白朝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淌了出来。
公冶明?沾沾自喜的笑?容僵住了,他不?知道面前人为什么突然哭了。
但他忽然想做一件事?,一件他想做很久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总算可以做的事?。
他把身子往上挪了挪,接着伸出胳膊,抱住白朝驹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这是干什么?”白朝驹感觉模糊的眼前忽然黑了,鼻尖传来公冶明?身上的味道。
“安慰你。”
沙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白朝驹的眼泪非但没有?止住,反倒如决堤的河水一般,变得更汹涌了。
“别逗我了,快松手。”他说道,声音哽咽。
公冶明?只好松开他,小心问道:“是不?是我身子太冷了,靠着不?舒服?还是我的……骨头硌到你了?”
“你怎么傻成这样?”白朝驹忍不?住笑?道,脸上还挂着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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