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命而去。
三日后,檄文传出,天下震动。民间百姓纷纷称颂“赵将军乃真忠臣”,连许多地方官员也暗中呼应。朝廷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钟剑屏收到吴光启密信:“皇后震怒,已密令禁军准备围剿赵府。你速劝大帅暂避,否则祸在旦夕。”
她连夜赶往主帅帐,却发现赵立宽正在擦拭一把古剑??那是先帝御赐的“斩龙剑”,象征护国重臣之权。
“你看到了?”他头也不抬。
“大帅,我们必须撤离洛阳的耳目,保护家人!”
“来不及了。”他缓缓收剑入鞘,“我已经让人把赵府上下送往敦煌。至于洛阳……让它烧吧。”
她怔住。
“你以为我不知道皇后想做什么?”他转身,目光如炬,“她以为用亲情就能困住我?用权力就能压垮我?钟剑屏,告诉你一个秘密??三年前,我就在洛阳埋下了火药库。只要一声令下,整座皇城西街都会化为灰烬。”
她呼吸一滞。
“我不做,是因为我还想留一条和解的路。”他低声说,“但如果她们先动手……那就别怪我撕破脸。”
钟剑屏看着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赵立宽,早已不是那个只为国家征战的将军。他是一个即将挑战整个体制的王者,而她,正站在通往巅峰的最后一级台阶上。
七日后,北狄大军突遭瘟疫,军中溃乱,被迫北撤。幽州之危解除。
朝廷松了一口气,却又陷入尴尬:赵立宽未曾出兵,却因“战略威慑”被记首功。天子欲加封其为“太尉”,却被宰相力阻,最终改为“增邑五千户,赐宅一座”。
赵立宽笑着接受了封赏,转头却下令:“即日起,废除户籍登记制度,凡愿入我军者,不论出身,皆授田二十亩,配马一匹,家属免徭役十年。”
政令一出,四方流民蜂拥而至。短短三个月,西北军扩至八万精锐,战马四万匹,粮仓满溢,甲仗如山。
钟剑屏被任命为“总训官”,统领新兵训练。她每日亲临校场,严苛如铁,却又关怀备至。她记得每个士兵的名字,了解每户军眷的困境。渐渐地,军中传言:“钟指挥是女战神,夜里巡营,鬼魅皆避。”
这一夜,她照例巡视至子时。忽觉胸口一凉,伸手探入护心镜内衬,竟摸出一张极薄的丝帛。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八个字,笔迹娟秀却凌厉:
**“镜中有毒,速弃之。”**
她猛地抬头,四顾无人。风沙簌簌,唯有篝火噼啪作响。
她盯着那丝帛,心跳如鼓。是谁送来的?皇后的人?还是……宫中另有隐情?
她猛然想起,那晚皇后递给她护心镜时,曾轻轻抚过背面机关。当时她未在意,如今想来,或许那不只是纪念品,而是一枚随时可启动的毒针?
她迅速摘下护心镜,用匕首撬开夹层??果然,一层极薄的银箔之下,藏着微量黑色粉末。她取少许置于火上,瞬间腾起一股淡紫色烟雾,闻之头晕目眩。
确是剧毒。
她冷汗涔涔,将护心镜投入火堆,看着它在烈焰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为一团黑铁。
那一刻,她彻底明白了皇后的手段:不是直接杀人,而是让你戴着她的“恩赐”慢慢死去。若非有人通风报信,她早已命丧黄泉。
她取出吴光启最新密信,反复研读,终于在一处看似无关紧要的批注中发现暗语:“镜破则心明,凤栖梧桐时,方可反击。”
她闭目沉思,忽然醒悟:吴光启早已打入宫中,甚至可能与那位神秘女官有联系。而“凤栖梧桐”,或许是指皇后寝宫“栖凤阁”。
她提笔写下三道密令:一,加强长安密站警戒;二,彻查军中是否有皇后安插之人;三,秘密联络西域某国,筹备战马交易,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这些,她走出帐篷,仰望星空。北斗七星璀璨,宛如利剑指向北方。
她知道,风暴即将来临。而这一次,她不会再被动等待命运的裁决。
她要亲手,掀翻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