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叹气声在寂静的厨房格外清晰。那声叹息落在江策耳中,等同于苏辞青为另一个男人落泪。他猛地转身走向玄关,皮鞋踩出沉闷的声响。
“换上。”
苏辞青还在为排骨汤默哀,伤心欲绝地抱着衣服抱着进里间小卧室。
刷的拉开棉纺布简易衣柜。
里面整齐挂着苏辞青和柯向文的衣服。
那些整齐并列的衣架如同钉子,一根根凿进江策的视网膜。
他真正地意识到,苏辞青是一个即将结婚的人,他和苏辞青这十年间几封邮件的联系是如此单薄,那些欺压侮辱苏辞青的人占据着苏辞青真正的生活。
江策紧紧盯着苏辞青的背影。
苏辞青恰在此时回头,防尘袋从单薄的手臂滑落半截。那双含着浅淡笑意的眼睛看向他,温开水般平静无害,在江策眼里却像被暴雨淋湿的雏鸟。
目光接触,江策转身去了客厅。环视了一下这个窄小的房子。
苏辞青在邮件中和他描绘过,描绘成一间宽敞舒适,窗明几净的房子。
苏辞青脱下睡衣,放到自己床上时手在被子上摸了摸,好想上去睡觉啊
这份工资真的不太好挣。
浅灰蓝埃及棉衬衫,立体剪裁的肩线让苏辞青单薄的身形显得挺拔。深海军蓝微弹羊毛裤,看似常规的版型在膝弯处做了特殊褶皱处理。快步行走时,裤管会形成微微流动的线条。
看着镜中的自己,苏辞青在心里画了个问号。
有点太合身了。
他有这么高吗?
苏辞青在镜子面前垫了垫脚,好像自己长高了一点。
他小时候营养不良,发育得慢且晚,一直被欺负也没有能力还手,后来高中他成绩太好了,老师特意去家里叮嘱爸妈一定要给孩子营养跟上,这才开始蹿个,但也只长到了一米七六,在男生里还是算矮的。
他摸了摸头顶,感觉自己大概也就到江策肩膀上面一点点,下巴吧?
诶,好矮。
苏辞青计划着等下个月工资发了,也好好给自己置办两身衣服,一直让江策给他买太不像话了,虽然陆特助说他们部门单独有一笔置装费,让他不用在意。
收拾出袜子内裤的一个小包,苏辞青走出来,走到江策面前。
浅灰蓝的衬衫在暗调的光线下泛着旧照片般的质感,低头时,额前的碎发微微垂下,在光下泛着柔软的浅棕色。
苏辞青冻红的手指和鼻头,因为身上的衣服而变回白皙,江策看着,心头憋着那口气吐了出来。
“围巾还在吗?”他的声音都温柔了些。
苏辞青恍然想起,去衣柜里拿出来。
江策给他围上。
苏辞青想,这个穿搭这么重要哦,围巾也不放过。
推开门他老实了。
夜晚的春风吹起来和腊月区别不大。
还好车就停在门口,他上了车才发现,没有司机。
江策正在发动车子,苏辞青用手机打字,“有资料需要我提前准备吗?”
江策用手语回:“先休息,到地方再说。”
苏辞青:“您学会手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