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裴霜拿过帕子,“绣线都已经褪色了,是很多年了。”
“这条帕子的成色与刺绣图案,都足以表现他的主人十分珍爱它。试问这样珍爱它的人,又怎么会把它丢弃在作案现场呢?”霍元晦问。
彭宣再次查看帕子,他看不出布料的区别,绣线褪色还是看得出来的,他道:“之前的帕子确实是织锦做的,那是我请了布庄掌柜看过的,不会有错。这条嘛……绣工好像比从前的精致一些。”
霍元晦垂眸思索:“飞天猫离开盛京时,是怎么与你说的?他偷盗既不为钱财,又为何偷呢?”
彭宣回忆:“他说是为了寻人,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那他离开,是因为找到人了?”
“应该是吧。”彭宣点头,“他说过心愿已了。我感觉这次不是他做的案,他离开时的眼神,不似作伪。”彭宣到现在还记得,他怅然的模样。
裴霜问:“温大人,你们在成国公府中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并无有用的线索。”温远道,“我们勘察了现场,门窗没有动过的痕迹,而且放置东西的库房还设有铜铃阵,那人并未触动任何铃铛。普天之下除了飞天猫,不知还有谁有如此轻功?”
“铜铃阵!那可是天下最好的防盗阵法,连我都不能保证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偷出东西。”裴霜感慨,她更疑惑的是,“一些财宝而已,用得着用铜铃阵护着吗?”
霍元晦眼神微眯:“也许成国公没说实话,丢的根本不是些财物。”
那成国公府还有什么宝贝值得旁人觊觎呢?
——
成国公府的事情暂时没有头绪,宜城公主却已是快两天没有消息了。时间耽误得越久,宜城的处境越危险。
正好追查飞天猫一事给了他们绝佳的理由,他们谎称驿馆一带有飞天猫的踪迹,光明正大地搜索起了一间间民房。
其余搜查不过掩人耳目,真正的目标,正是平西侯曾乔装进入的那座小院。
面对成群的镜衣使,小院内的人也不敢公然违抗,当找到小院内的密道入口时,这帮人再反抗也来不及了。
密道入口就在某间房的床底下,裴霜与彭宣举着火把进入,同时通知了贺南溪让他带着人围起驿馆。
驿馆内,卫王听到手下人的禀报,眉峰骤然紧锁:“怎会如此?”
他在屋中来回踱步,突然驻足厉声质问:“你们当真确认那丫头已被处置?”
两个手下对视了一眼,齐齐跪下:“属下有罪,一时不察,被那丫头逃了!”
“废物!”卫王气得身形一晃,抬脚狠狠踹向二人心口,“两个大男人,竟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看不住!你们万死难辞其咎!”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两名侍卫连声告罪,“谁知那女子竟通驭马之术……马匹突然发狂踢伤我等,她便夺马而逃。我们追了一夜,眼见她遁入深山老林。如今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纵不冻毙也难存活啊!”
两人心存侥幸,以为那女子定活不了,回来交差时就说已经被他们杀了。
“还敢狡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卫王焦灼地拢袖来回踱步,那丫头既是贺府的人,贺南溪必然已知晓。贺南溪既知,晟国皇帝定然也……不妙,他必须即刻离开!
思及此,卫王当即下令:“你二人随我从正门走,其余人等自后门撤离。”
安排妥当后,卫王佯作从容地推门而出,仿佛无事发生般与贺南溪寒暄。
“贺少卿早啊。”
“殿下这是要出门?”贺南溪见他衣着齐整。
“听闻朗月楼雪景乃是一绝,今日既降初雪,本王正欲前往赏玩。”
贺南溪从容应道:“朗月楼确是好去处。下官派两人为您引路可好?”
卫王眼底暗流涌动,旋即展颜一笑:“那便有劳贺少卿了。”
贺南溪暗忖稍后与尉迟辉难免一场恶战。这位卫王虽与尉迟辉不睦,终究同属西陵,若在场反倒不便动手。此刻离去,倒是正好。
再说密道之内的裴霜与彭宣等人,他们一路往前进,此密道并无岔路,且狭小异常,有些地方彭宣这样高大的男人需要矮身进入,若不是时不时冒出来的几个通气口,怕是要被憋死在这里。
密道并不长,他们很快到了终点,彭宣用火把照亮出口处:“到了,这是个木门。”
他发力一推:“那边似被门闩卡住了。”说着将火把递给裴霜,运起内力便要强破。
裴霜忙制止他:“等等。”她把耳朵贴在木门上,侧耳细听,彭宣见状也有样学样。
裴霜:“有动静。”
“嗯,是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