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驶向码头,一艘中等吨位、看起来像普通渔船的改装快艇正静静等候,两人登船,快艇破开浑浊的近海水域,朝著公海方向疾驰。
约莫一小时后,一艘洁白的豪华游艇出现在视野中。
快艇靠拢,邢渊和李杰身手矫健地登上游艇甲板,陈文乐正靠在船边,手里端看一杯威土忌,海风吹拂著他的头髮,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带著笑意冲他们举杯。
“邢sir,我就知道你会找来。”他晃了晃酒杯,“比我想像的快一点。”
邢渊走到他身边,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哦?这么篤定?”
陈文乐侧头看他:“我查过你的资料,很详细,你这人,绝不会让到手的利益白白溜走,更不会让有价值的『工具”脱离掌控。”
他指了指船舱的方向,“一个亿美金,马丁已经处理好了,按道上规矩,你是关键信息提供者,分你两成,两千万,隨时可以转帐。”
他目光转向邢渊身后的李杰,“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李杰。”李杰言简意,目光平静地扫视著周围环境。
邢渊抿了口酒,摇头:“钱,你留著。”
陈文乐挑眉,有些意外:“两千万都不要?邢sir,这不像你的风格。”
“钱是好东西,但这次,我想用它换点別的东西。”邢渊看著陈文乐,“帮我办些事。”
陈文乐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两千万美金才能办的事?说来听听。”
“你以前干的事。”邢渊放下酒杯,目光投向无边无际的蔚蓝海面,“杀坏人。”
陈文乐眼中精光一闪,隨即失笑:“邢sir,你这是让我重操旧业?目標是谁?香江可没那么多值两千万的『坏人了。”
“不在香江。”邢渊的声音很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去东南亚。”
“东南亚?”陈文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变得凝重,“你让我去杀嘟梟?”
邢渊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怎么,不敢?”
短暂的沉默后,陈文乐笑一声,眼中重新燃起那种属於“炽天使”的锐利与狂傲:
“有什么不敢的?但邢sir,我得把话说前头,我不是神,单枪匹马闯金三角,没把握的事,我可不干,那是送死。”
“站稳脚跟,深入调查,摸清脉络,钱和人脉是你的敲门砖,我需要的是精准的情报,以及关键节点的『清除”,你不需要一个人杀穿整个毒窝。
邢渊的语气沉稳:“站稳了,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清洁工被引过去,处理那些该被清理的垃圾,你只需要確保清除的目標,是真正该死且清除后能打痛那条產业链的。”
一旁的李杰微微燮眉,终於开口:“嘟贩是杀不完的。春风吹又生。”
“我当然知道,嘟贩就像韭菜,割了一茬,隔段时间总会再长出来一茬。我们不需要彻底灭绝它,那不现实,我们要做的,是时不时收割一把。”邢渊看著大海,嘴角上扬。
“把冒头的、猖的、试图向境內伸手的,狠狠地割掉。让那些地方持续动盪,让他们的成本高到难以承受,让他们的头目活得提心弔胆,这样,至少能让境內的『厨房乾净很多,让那些『蟑螂”不敢轻易爬进来。”
陈文乐忽然摇头失笑,带著几分感慨和自嘲:“想不到啊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油尖区邢督察,骨子里竟然是个—-理想主义者?用杀手和黑钱去维持一种另类的『乾净”?”
“理想主义?”邢渊终於收回目光,看向陈文乐,眼神深邃如海,没有任何波澜,“我没有理想,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必要的事,为將来———铺路而已。”
陈文乐和李杰都看著他,一时无法完全理解他话语中的深意,海风猎猎,三人无言,只是默默地碰了下杯,將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夕阳將海面染成一片金红时,邢渊和李杰乘坐快艇返航。
游艇甲板上,復仇基金负责人,马丁走到陈文乐身边,递给他一支雪茄。
“谈妥了?真要去那鬼地方?”马丁点燃雪茄,吐出一口烟圈,“二个亿,够我们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了,东南亚那地方,水太浑。”
陈文乐望著快艇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丝坚定:“人嘛,马丁,总得做点———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钱是死的,人是活的。”
马丁无奈地耸耸肩,拍了拍陈文乐的肩膀:“好吧,你总是有你的道理,不过,你自已打电话给嫂子解释吧,我可不想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他转身走向船舱,留下陈文乐独自面对壮丽的落日和未知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