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括户口!”朱寅斩钉截铁的说道,“最迟年底,我就要在四川重新统计人口,更新黄册。朝廷,必须要掌握真实户籍。”
“我希望,蜀藩一系,能带头配合。王叔,大明国祚要长久,这户籍统计必须要抓了。真不能再拿当年的老黄历来糊弄。糊弄朝廷,就是糊弄我们朱家的江山!”
蜀王想了想,“蜀王一系,各郡王府、将军府,大概荫有佃户、雇工、奴婢总共八万多人。这八万多人,很多都是世世代代的家生子世仆,他们的户口,官府的确没有登记,也不纳税。”
“我也知道,这对朝廷不好,绝非社稷之福,迟早会出大事。可天下豪门都这样,也是无能为力,只有同流合污。”
他越和朱寅聊,就越是佩服朱寅的魄力。
大明在朱寅手里,是不是真要兴旺了?
………
两人又秘议了半个时辰,朱寅这才谢绝挽留离开蜀王府,出府后下榻在唐朝古寺,大慈寺。
刚刚下榻,追踪而至的虎牙,就传来了新的情报。
安氏、宋氏的五万联军,已经过了犍为,最迟后日下午可到成都。
但是,安氏、宋氏还不知道奢崇明大败的消息。若是知道奢崇明已经在成都全军覆没,多半不会再来成都了,应该会掉头回贵州。
“不能让他们回贵州!”朱寅当机立断,“传令!明日大早立刻拔营南下,主动迎击叛军!进了四川还想走?没那么容易!”
本来,他的打算是以逸待劳,现在既然察觉叛军有可能退兵,那他就只能主动南下了。
趁着大败奢崇明之威,再灭水西、水东叛军!
第二天朦朦亮,城外明军大营忽然拔营南下。
城中官员还没有机会当日宴请朱寅,就听到摄政太傅率兵南下,迎击叛军了。
城中百姓闻听,不知道多少人为朱寅焚香祈祷。
就在朱寅率军离开成都不久,十几个羌人女子组成的骑兵小队,就簇拥着一个戴着面纱的贵女,急匆匆的出城南下,沿着大军留下的脚印追去!
…
朱寅南下不久,距离成都近二百里的眉州,三百骑兵正在林中休息,一个个精疲力尽。
一天奔驰二百里,人马都到了极限,必须要休息了。
满眼血丝、疲惫不堪的奢崇明,看着周围七歪八倒的骑卫,忍不住长叹一声,心中惶恐难言。
没了四万多精兵,他就像一只没有牙齿的老虎。
之前华丽拉风的袍子,此时脏兮兮的,就像一块破抹布披在身上。
“君上!”一个心腹递上一壶水,“喝口水吧,回去还有六百多里地。”
奢崇明接过水壶,“接下来的路上,一定要小心谨慎。先不回去,去和安邦彦汇合!”
“寡人是吃亏在不了解明军。虽然全军覆没,可是论起对明军和朱寅的了解,他们谁也比不上寡人。只要寡人帮他们出谋划策,就能打败朱寅,报仇雪恨,也能解除奢氏危机。”
奢崇明很清楚,帮助安氏打败朱寅,是他唯一的机会。否则,奢氏必亡!
休息了一个时辰,奢崇明再次匆匆南逃,生怕被明军追上。
中午时分,果然遇见了一支气势雄浑的土司大军。领头的,是一个神采飞扬的爨家男子。
妹夫安邦彦!
奢崇明看到安邦彦,简直像是见到亲人一般,分外亲切。
“妹夫!”奢崇明扬鞭大喊,“是我!你大舅哥!”
“嗯?”叛军队伍之前的安邦彦,举目一看,只见一个似曾相识、满身泥点、衣服破烂的人,带着一群骑兵奔驰而来。
这家伙谁啊?
这,不是那个之前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永宁之主么?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大舅哥!”安邦彦也挥手示意,“你不是说在成都汇合么?怎么南下了?你已经攻下成都了?你的几万兵马呢?”
奢崇明不知道怎么回答,心中焦躁之下,忍不住说道:“妹夫,你问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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