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百官,百事都管。群臣群臣,群体不臣。
朕,不直尔等久矣!
匍匐在地上同样高呼“爷爷圣明”的宗钦,心中却是冷笑不已。
主公说的真对啊,当今皇帝就是个软耳朵的男人,而且喜欢听郑贵妃和亲信太监的话。
这种皇帝,哪里会是什么明君?如此作为,当真可笑至极。
哼,皇帝为了随心所欲的私利,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给海公等人定罪,打击清流,肆意妄为。只怕用不了多久,他的昏君之名就会妇孺皆知。
到那时,天下非议,言语如刀,他这个皇帝就会丧尽人心,骂名滚滚!
他真以为一道圣旨,就能抹黑海公?抹黑的只能是他自己!
却听皇帝继续说道:“海瑞入京的消息传来,朝臣们一定会额手称庆,甚至肯定有官员出城迎接。你们先不要管,就让他们出城去迎接海瑞,不要打草惊蛇。”
“还有,放出风声,就说朕闻海瑞入京,有心召见。”
“遵旨!”张鲸领命的同时,不禁有点诧异。
他觉得皇上有些不同了。这种不同,他也不知是好是坏。
……
北京外城崇北坊的手帕胡同,一处幽静雅致的院落之中,罗言正坐在葡萄藤下,雕刻一块田黄石。
他神情十分专注,一双修长的手也很稳。
他一边雕刻,一边听着身旁之人的汇报:
“…皇帝已经决定放海公等人入京,然后定下‘逼宫乱政、谋立信王’的罪名,借此机会大肆株连,钳制言论。不光海公会倒霉,就是很多暗中支持海公上京请愿的官员,都会倒霉…”
“…大掌柜,这件事情可能会死很多人,流很多血。这事咱们的确推波助澜了,要是真的闹太大,家主追究下来…”
罗言抬起一张冷峻而年轻的面庞,目光就像手中的刻刀。
“闹大不好么?什么大事不会死人?可以流血,可以死人,关键是死的值得,流的值得。”
他放下手中的刻刀,“此事我们就做到这里,接下来顺其自然即可。家主肯定是要怪罪的,罪责我一人担当。有些事情,不惜拿自己当代价这才能办好。静空还有新消息么?”
“有。”那人恭敬的说道,“静空说,郑国望见过郑妃,说反对给海瑞定罪,郑妃没有采纳。还有就是,郑妃在谋划尽快让信王就藩离京。”
“就藩?”罗言冷笑一声,“这女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皇长子才十二岁,哪里能就藩?这是要信王去死啊。”
“信王要是死在藩国,就是福王为长,自然而然就能立为太子了。虽然歹毒,却也高明。”
“这些事情,立刻飞报给家主!”
“是!”
……
海瑞等人没有想到,自己等人居然一路畅通的来到北京城下。
守城的官军,也完全没有阻拦他们入城的意思。
三千人的队伍,仿佛无人戒备。
难道有诈?
这是海瑞的第一反应。
真的有诈的话,陛下会怎么做?难道是故意放自己等人入城,然后等到队伍来到午门,就给自己等人定下一个罪名,比如逼宫、谋逆等罪名,然后不问是非黑白的镇压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