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採薇一时喜,一时忧,慢慢的神色恍惚,也进入梦乡。
梦中,她当了新娘,凤冠霞的坐著华丽的桥。小老虎骑著一匹白马,头簪鲜,
在轿前马蹄轻扬。
很快,她就回到了朱家,两人喜气洋洋的拜了天地。可正在喝合叠酒之际,忽然外面一片噪杂,一个囂囂的声音喝道:
“朱寅谋反!下旨锁拿!”
寧採薇憬然一惊,顿时挣脱梦境。听到朱寅的呼吸声,她的心立刻寧静下来。
还好,只是个梦。
“邦邦邦邦邦一”外面的打更声隱隱传来,却是五更天了。
几乎同时,就传来一阵鸡鸣“喔喔喔一”
鸡鸣刚刚传来,宏大的钟声就从钟鼓楼上悠悠传来,惊醒整个北京城。
“鐺鐺。”
“討厌!”正抱著朱寅胳膊睡觉的寧清尘立刻坐起来,“天天半夜钟声,扰人好梦!
”
发了句牢骚,奶萌萌的打个哈欠,就再次躺下去,这次又搂住寧採薇的胳膊。
朱寅却是太累了,仍然没有醒来。
寧採薇伸手轻轻推了推朱寅。
朱寅立刻醒来。
“到点了?”朱寅睡眼悍松,压低声音问道。悠长的钟声顿时將他的睡意驱赶一空。
寧採薇嗯了一声,起身下床,用火摺子掌灯。
等到房间里的灯光一亮起,堂外立刻传来的脚步声,周围的灯笼就像收到命令一般,依次点亮。
隨即,以含章堂为中心,整个府邸的灯光由內嚮往的次第点亮,很快就灿若星辰,灯火辉煌。
隱隱有人说道:“老爷今日上朝,紧著去伺候,別误了老爷的公事。”
紧接著,几个容貌普通的侍女,就捧著铜盆、毛幣、牙刷等物鱼贯而入,伺候朱寅盥洗。
寧採薇胡乱披著一件衣服,里面只有一件肚兜,脚下只穿一双丝履,就亲自为朱寅梳头、紈发。
大朝可不能晚,不然就是失仪,御史会弹劾。
寧採薇很熟练的为朱寅紈了髮髻,一丝不乱。几年来这种事情一直是她亲自动手,很少假手他人,顶多偶然让云娘代劳。
捌饰好头髮,又帮助朱寅穿上公服,戴上展翅乌纱帽,扎上犀带,掛上牙牌,播上朝笏。
然后朱寅又去了膳堂,几个侍女早就捧好了盘、碗、箸、匙,盛好了美味的朝食。
朱寅隨便吃了一些,又喝了一杯牛奶,就匆匆出门。
到了外面,兰察等贴身护卫已经吃好了朝食,备好了轿子。
没错,如今只要上朝,朱寅一定会坐轿。不是朱寅喜欢坐轿,他不喜欢被人抬著。
可是他不乘轿,其他朝臣都是乘轿。他一个人做马车,反而显的格格不入。朱寅不想太另类,只能和光同尘,一起违规乘轿,
实际上按照大明律,三品上文官才能乘轿,也只是四抬。武官不管几品,一律不许乘轿。
可是如今,不管是几品官,也不管是不是武官,都会乘轿。甚至连还不是官员的举人,也能趁轿。
四抬都是起步,八抬才是標配,
朝廷风气如此,遵守制度的反而成为另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