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寅想了想,沉吟著说道:“那就先放出消息,就说我忽然生病,精神恍惚,只能带病考试,力不从心。”
他虽然很有把握,但万一呢?
总要有万全之策,不给郑氏发难的机会。
商阳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也只能如此了。消息传扬出去,眾人得知你是抱病下场,就算考不中也有了遮掩。郑氏便是要做文章,也没了藉口。”
“不过,演戏要演全套。不但接下来要装病,出考场时最好晕厥过去,被抬著出来。”
“还有,接下来先请医生。医生当然治不好你的病,然后再请巫师驱邪,放出风去,就说可能得罪了某京中权贵,被某京中权贵魔镇,中了邪法。“
“哈哈哈!”韩尚不禁笑了,“昼明兄,你可真是损吶,不愧是抗倭的老军务了。”
“如此一来,朝中就会猜测,是不是郑氏镇稚虎害他落榜。稚虎就算真的会试落榜,郑氏不但无法做文章,还要避嫌。”
朱寅也笑了,“昼明兄好主意,那就全套做足了戏码。明日先去礼部登记、
印卷,等拿到考试浮票,我就装病、装中邪——“
几人又商量了一阵,商阳等人才回自己的房间歇息。
朱寅一道指令,当天晚上虎牙(录事寮)北寮的特务们就活动起来。
北寮是去年朱寅乡试期间,寧採薇派部分“家人”到北京组建的分寮。近半年来,北寮在专业水平和充裕经费的作用下发展很快,实际上已经成为京师最隱秘、最专业、组织最严密的特务间谍机关。
北寮的谍影,甚至已经延伸到了皇宫大內。
很快,一封封没有署名的密信,就送到了海瑞、沈一贯的官邸,还有密信送到宫中的田义手中。
更有一些人开始秘密造势,传播舆论。
这些秘密行动,连商阳等幕僚都不知道。
朱寅终於露出了疗牙!
就算被迫和郑氏外戚正面对抗,他也不会放弃特工的对抗方式,只会变本加厉的使用特务手段!
第二天大早,朱寅就带著兰察和康熙,直接去礼部仪制清吏司备案、印卷、
取票。
因为距离考试只有十来天,去礼部仪制清吏司登记备案的举人很多。他们见到朱寅,对这个名声鹊起的神童解元,都是十分好奇。
借著在礼部一起登记、印卷、取票的机会,朱寅和很多同考的各地举人打了照面,也算是亮了相。
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科举精英,虽然都对朱寅这个神童解元心存质疑,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名声鹊起的江左朱郎的確气质出眾,不同凡响。
或许真是天生夙慧?
可若是会试落榜,那么这个神童解元顿时,朱寅就成为在京举人的焦点话题,被人津津乐道。
有人质疑,有人嫉妒,有人佩服。但更多人心生一种悬念:“这个神童解元,国家祥瑞,真的能成为十二岁的进士么?”
然而到了几天后的朝节,一个关於朱寅的消息,就从他下榻的祥云大客栈流传出来。
朱稚虎病臥云祥楼。上吐下泻,精神恍惚。
他的隨从已经请了几次郎中,延医问药,却不见起色。
眼见考试在即,朱家隨从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很多和朱寅相熟的南直举人,都上门探望,
又过了两日,又传出消息,说朱寅可能得罪了京师中的某家权贵,被对方魔镇了,所以药石无效。
无奈之下,朱家隨从只能请了巫师去客栈驱邪。
据说是有点起色,可病情仍然不轻,怕是难以应考了。
可那位神童解元却说,他不敢罔顾国家抢才大典,无论如何也要坚持考试,
哪怕死在考场,也在所不惜。
很快,整个京师都知道大明神童病臥云祥楼。
住在慈云寺中的郑国望得到这个消息,感到十分意外。
朱寅居然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