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娘子烦请让让。”一个清稚的声音在背后说道,语气清冷疏离。
两女一起转过首,果然看见寧採薇笑容寡淡的站在身后,犹如一株粉妆玉琢的树,风姿卓绝。
寧採薇对朱寅说道:“身体最重要,不要勉强。考不好就下次再考。小老虎,你毕竟才十一岁,身体力气还没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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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感到身子难以坚持,就申请弃考,千万不要硬抗,免得落下病根。”
两女面面相,冷笑不已。
“谢谢两位的好意,心领了。”寧採薇又对两女说道,笑容带著淡淡的讥消,“小老虎的饮食足够了,太多也吃不完。”
庄姝扫了一眼寧採薇穿著木履的“大脚”,自信从容的微微一笑。
“还是带进去吧。”庄姝落落大方的说道,“哪有嫌弃东西多的?”
心道,你一双大脚,也好意思拿腔作调。
等到朱寅考中了举人,还会娶你当正妻么?做梦呢。
眾考生眼见三个美丽少女围著朱寅,不禁都是心中羡慕。
这是群芳送考啊。
很多寒门学子囊中羞涩,大老远的从外地赶来考试已属不易,哪里还有余钱购置精美饮食?
他们只能带著乾粮咸菜充飢。
为此,宣社特意拨款,为参加考试的贫寒社员,提供价值一两银子的饮食补助。
“稚虎。”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却是沈一贯到了。
“先生!”朱寅赶紧行礼,“今日天热,先生何苦—“
“为师也来为你壮行。”沈一贯抚须微笑,“进了考场,只需二字,心静即可。”
“正因考场如战场,才需要大將风度,未战而不动於色,指挥若定也。”
“是!谢先生教诲。”
沈一贯叮嘱了几句,就飘然而去。
朱寅等南雍考生在集贤街只等了两刻钟,所有南雍考生就聚齐了,然后在国子监博士的带领下,往夫子庙而去。
已到南京的五千考生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的聚往夫子庙门口,打著各种各种的旗號。
朱寅等监生的旗號是“国子监生”,还有“应天府学”、“松江府学”、“苏州府学”等等,足有十几面旗號,带队的官员都是教官(学官)。
不同旗號下的考生们,穿著清一色的儒生祭服,肃立夫子庙的泮水前,相互脾睨,暗自较劲。
然后,南京礼部尚书、应天巡抚、巡按、府尹等人的车马来到。眾官员下轿之后,亲自率领所有考生,整队进入夫子庙,举行考前祭孔。
祭祀完孔子,五千多考生带著旗號,排著队伍,在人山人海的围观之下,沿著贡院街,浩浩荡荡的来到贡院广场。
南京贡院和应天府学相邻,西邻夫子庙,南邻秦淮河,北靠齐望街,占地足有一里,里面有近万间考舍號房。
眾人远远看去,只见贡院围墙之上鬱鬱葱葱。很多外来考生感到很是新奇。
原来贡院有两重外墙,上面故意种植大量荆棘,作为“防护带”,想要攀爬进去,十分困难。所以贡院又被称为“棘闹”。
此时此刻,靠近贡院的贡院街、东牌楼、徐府街,以及一河之隔的钞库街,
此时已经人满为患,举袖成云,沸反盈天。
前来看热闹、沾文气的南京百姓,足有数万人。
因为天气闷热,人又拥挤,空气中散放出一股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