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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秋菊与走廊的擦肩(第1页)

天台的铁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将那包带着冷冽清香的纸巾与楼下的喧嚣一同隔绝在外。徐扬没有立刻下楼,背靠着冰凉锈蚀的铁门板,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心脏还在胸腔里怦怦直跳,不是因为窘迫,而是因为一种陌生的、微小的雀跃。

她再次拿出那包浅灰色的纸巾,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上面银色的暗纹。这不是普通的纸巾,这是一个来自“那个世界”的凭证,一种不带施舍意味的、平静的尊重。她抽出一张,柔软的质感触感极佳,她没舍得用,又轻轻塞了回去,将开口仔细抚平,像藏起一个珍贵的秘密,重新放回校服口袋最内侧,紧贴着皮肤,能隐约感觉到方方正正的轮廓。

接下来的几天,徐扬的生活似乎没有太大变化,她依然穿着最大码的校服,吃她的低脂餐,依然下意识地躲避人群密集的走廊,只是吃饭会换去天台。但当李薇或其他人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时,她发现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急于彻底缩进壳里。她会下意识地摸一下口袋里的纸巾硬角,那点微凉的触感像一枚小小的定心丸,提醒她曾被另一种方式对待过。

她开始不由自主地,更多地去留意许漾。

这种留意不再是以前那种遥远而模糊的仰望,而是带上了一种细微的、探究式的好奇。她想知道,那个能随手拿出那样一包纸巾、用那样一种方式化解别人尴尬的人,平时是什么样的。

她发现许漾其实很少出现在嘈杂的课间走廊,她通常要么在教室前排靠窗的位置安静地看书,指尖无意识地卷着书页角;要么就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交代竞赛或活动的事情。她的身边总围着几个人,有同样成绩优异的学霸,也有校学生会的干部,他们讨论着徐扬听不懂的“模联”、“课题答辩”或者“宣传片拍摄”。许漾在其中并不活跃,多数时候只是听着,偶尔点头,或简短地发表意见,神情总是淡淡的,带着一种与周遭热闹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有一次,徐扬抱着作业本从老师办公室回来,正好撞见许漾和学生会主席在楼梯转角说话。主席情绪激动地比划着,似乎在争取什么。许漾只是安静地听着,然后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不了,时间排不开。那边的工作,你们按流程推进就好。”她没有提高声调,甚至没什么表情,但那种清晰的边界感,让徐扬莫名想起她递来纸巾时的样子——没有多余情绪,却自有分量。

体育课上,女生们三五成群地聊天或打羽毛球。许漾通常和几个同样出自艺中的女生在一起,她们聊的话题似乎总围绕着某个即将到来的校际汇演或某个品牌活动。

许漾偶尔会笑,但笑容很浅,不像其他人那样开怀。更多时候,她只是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戴着耳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打着什么,眉宇间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让她看起来既耀眼,又有些孤单。

徐扬远远看着,心里那点因为一包纸巾而升起的、微弱的亲近感,又慢慢沉淀下去。许漾和她,依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包纸巾,或许真的只是对方一个微不足道的、甚至转身即忘的举动。但这个认知,并没有让徐扬感到失落,反而让她更紧地攥住了口袋里那点微凉的实物感——无论对方是否记得,那份短暂的、平等的对待,是真实发生过的,属于她一个人。

这个认知,悄悄滋生出一点勇气。

这一天早晨到学校时,离早读还有10分钟。徐扬背着书包往教室走,刚走到二楼拐角,就看到前面围了一群同学,还传来小声的欢呼——是许漾来了。

许漾穿着蓝白校服,领口的扣子系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歪斜;胸前别着的银色向日葵别针在晨光里闪了下,很亮眼;头发扎成了高马尾,发尾带着点自然的弧度,用黑色皮筋绑着,皮筋上没有装饰,很简单,却显得干净利落。

她身边跟着助理楚瑜,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书包,书包上没有图案,只有拉链上挂着个小小的银色星星挂坠。

同学们围着她,和许漾打着招呼,许漾却没停下脚步,只是笑着说“上课要迟到了,大家快去教室吧”,声音温和,却带着点距离感,不像和熟人说话那样放松,更像一种经过训练的“得体”。

徐扬下意识地想躲,往旁边的柱子后挪了挪,却被拥挤的人群挤了一下,手里的粉色餐盒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扶住餐盒。抬头时,刚好和许漾的目光对上——许漾的眼睛很亮,像星星,却没什么温度,扫过她时,顿了半秒,又移开了,好像只是看到了一个普通同学,没有丝毫特别。

许漾跟着楚瑜往教室走,路过徐扬身边时,楚瑜想把徐扬往旁边推,怕撞到许漾,影响不好。许漾却轻轻拉了一下楚瑜的胳膊,示意她别推,声音很轻,只有她们三个人能听到:“别碰她,会吓到。”

徐扬的心跳瞬间加速,像揣了只小兔子,看着许漾的背影,直到她走进初二(1)班的教室,才缓过神来,她居然会担心自己被吓到,原来“星星”也不是完全冰冷的。

早读课结束后,徐扬还是像昨天一样,背着书包去天台吃午餐。刚打开餐盒,就听见天台的铁门“吱呀”响了,声音比平时轻一点,好像怕吵到人。听到动静她手都有点抖,转头却看到是江舒雨。

江舒雨是班里的转学生,这个月才来,平时很少说话,总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画画,课本上、练习册上都画满了小小的图案,有花有草,还有可爱的小动物。没人和她玩,有人说她“性格怪”,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别人一起玩。

她手里拿着一个普通的白色餐盒,上面有点掉漆,露出里面的银色铁皮;看到徐扬,她愣了一下,声音有点轻,像怕吓到人:“你也在这里吃饭?我还以为只有我喜欢来这里,人少,安静。”

徐扬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把餐盒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留了点位置,她不想让江舒雨觉得被排斥,就像她自己不想被排斥一样。江舒雨走到她旁边的课桌前,打开餐盒,里面是番茄炒蛋和米饭,番茄炒得很烂,汤汁浸在米饭里,看起来很香。

“我不太喜欢去食堂,人多,太吵了,所以来这里吃。”江舒雨一边摆筷子,一边说,“我妈妈说番茄炒蛋有营养,还好吃,每天都给我做,说我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她看了一眼徐扬的餐盒,没有嘲笑,只是很认真地说:“你吃的是低脂餐吗?我妈妈也让我吃这个,说我有点胖,可我觉得没什么,胖点也挺好,冬天暖和,还能给妈妈当‘小棉袄’。”

徐扬没想到江舒雨会这么说,心里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眼睛有点红,从来没人这么跟她说过,大家要么嘲笑她,要么同情她,只有江舒雨,把“胖”说得这么平常,这么不可怕。“我是易胖体质,喝口水都长肉,不吃低脂餐,会更胖的,同学会嘲笑我。”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却还是坚持说完。

江舒雨放下筷子,看着徐扬,眼神很认真,像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易胖体质怎么了?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不用跟别人比。我以前也被同学嘲笑胖,说我‘像个球’,后来我妈妈带我去学了画画,我现在每天画画,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了,画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最厉害,没人能比我画得好。”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画册,封面是硬壳的,上面画着一朵秋菊,花瓣的颜色调得很好看,递给徐扬:“你看,这是我这几天在公园看到的秋菊,画了好久,花瓣的颜色调了好几次才对。”

画册里的秋菊画得很逼真,淡黄色的花瓣,边缘带着点浅棕色,像被阳光晒过;绿色的叶子上还画了叶脉,很细致;还有几片落在地上的花瓣,像真的一样。徐扬翻着画册,心里的委屈少了很多,多了点勇气,原来胖也没什么,有人和她一样,还能过得很开心、很自信。

“对了,”江舒雨突然说,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昨天体育课,我看到你跑步了,虽然跑在最后,可你还是坚持跑完了,八百米呢,很多瘦同学都跑不动,跑一半就走了,你很厉害啊!”

徐扬愣了一下,昨天体育课测八百米,她跑了最后一名,用了4分多钟,李薇她们在旁边笑“肥猪就是肥猪,跑不动”,还模仿她跑步的样子,胳膊甩得很夸张,她以为没人会注意到她的坚持,以为大家都只看到她的“慢”,没想到江舒雨看到了,还觉得她厉害。

“谢谢。”徐扬小声说,嘴角轻轻扬了起来,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笑,像心里开了朵小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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