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看在眼里。这姑奶奶什么时候和安小姐这么相熟的?连安小姐的贴身侍女都能和沈如雁这么自然地打招呼。
陈公子当然知道沈如雁是在问他,心中叹道,今天这事儿是别想瞒过去了。
他向沈如雁解释一番,非常自觉:“安小姐一幅双面绣价值几何,我心中还是有数的。本来我家掌柜得罪人在先,这批陶然纸分文不收,明日我亲自清点,送到安府去。”
哪知沈如雁却说:“不,安小姐说了原价你就收原价。她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你跟她没那么熟。”
陈公子噎了一下。
“至于双面绣的事嘛,”沈如雁弯了眼睛:“本就是我去求的,理应是我回礼。”
陈公子没见识过这样的说法:“可这幅双面绣是我要的啊。”
沈如雁翻了个白眼:“你个死脑筋你懂什么?让你描述绣品的底稿你给人念了一篇文章去,我不懒得写,安小姐都懒得看!”
“酸文人。你可长点心吧,别到时候心上人被气跑了!”
陈公子平白得了几句数落,正莫名其妙着,突然从中品出点得意洋洋的炫耀。
以他和这姑奶奶相识的经验来看,八成是在撒欢呢。
于是他揣了手,不与这位姑奶奶一般见识。
奉琴完全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小丫头年岁浅,心思单纯得很:“小将军,最近没看见你来,小姐好像都不大高兴。”
“你是不是惹小姐生气了?”
“嘿你这小丫头!"沈如雁手指点了点:“你且等着吧,我过几日就来哄你家小姐,这次可不许把我关在门外了!”
奉琴歪头:“怎么哄?”
沈如雁当然卖关子:“过几日你家小姐就会知道了。记得保密,听见没?”
她从挎包中摸出一包松子糖,企图贿赂:“就这么件小秘密,给你一包糖,回去和奉画分,好吗?”
奉琴一想,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是她是小姐的丫鬟诶,怎么能帮着旁人呢?
小丫头很纠结。
沈如雁不由分说,把糖塞进奉琴手里,而后挥挥手离开:“就这么说定了,记得啊!”
奉琴:“诶?”
这边,安然早早回了府,根本不知道贴身小丫鬟已经被一包糖“强迫”收买了。
她望着窗外出神,也看着那对兔子灯出神。
一根红绳一根蓝丝缎,还分别绑在两只兔子的耳朵上。
替了谁与谁的小字笔墨犹新。
不到一个月,她看这对兔子灯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安然心烦意乱,自己都说不清楚地难过,站起身来到窗前,想把这对兔子灯放到别处去。
至少别在这么惹眼的位置呆着。
她的手指刚拎起兔子耳朵,却又犹豫了。
一双兔子眼画得活灵活现,此刻正无辜地望着安然——你要扔掉我了吗?
安然赌气似的一放。
自己走出房门——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