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被沈如雁带到了自己在将军府的住处——“归雁居”。
一进院落,兵器凌凌的寒光刺入眼帘。一排冷且尖锐的刃直刺云天,被插在架上最前面的,赫然是一柄红缨长枪。
这对安然来说是无比新奇的。
“这都是你的吗?”她不觉低声问,满心都是震撼。
沈如雁背后的马尾一甩一晃,有点儿得意:“当然,我会的不止这些,还有弓、弩,这些没摆出来。”
安然眉眼弯弯:“沈小将军原来这么厉害。”
沈如雁脚下一踉跄,稳住身形便听得身旁传来一声"噗"的轻笑,她只作无事发生,却突然想起来或许应当矜持一些:“也没有,比起我爹,我要学的还很多呢。”
“但是我阿兄肯定是比不过我的。”她一昂头,眉眼间全是令人喜爱的傲气。
沈如雁在字条里并没有说邀请她来将军府做客干什么,但安然看沈小将军此时情态,福至心灵地明白了。
还不待安然挑明,沈如雁便迫不及待了似的:“喜欢吗?我给你舞来看看!”
阳光在沈如雁的发梢间雀跃地跳动着,安然似乎被那光线晃到了眼睛,垂下眸:“好啊。”
沈如雁眼睛便亮了,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从兵器架上一举抽出那长枪,抬手一挽,枪尖迅疾划过,带出一道凌厉残影!
红缨飞扬,安然恍惚间,嗅到了塞北的风沙和血的味道。
沈如雁和手中的红缨枪合为一体,穿着鲜红劲装的身影是一柄更锋锐的红缨枪。
这柄枪一出,便将安然平静无波的生活划出一道裂口,从裂口灌进带着腥气的风,呼啸着从塞北直达京城,跟着风一并侵入的,是塞北铁骑威严的兵戈声。
安然为之神魂震荡。
风静,叶落,枪止。
沈小将军持长枪立定,身姿如鸿雁。
将军府一隅,久久无人声。
安然许久不说话,沈如雁心里开始有些没底。她收了枪走到安然身边:“可还喜欢?是我刚才太凶了些?”
塞北练出的枪从来都不是花架子,哪怕舞出来也是可以要人命的杀招。
沈如雁身上还萦绕着未散的气势,在安然面前存在感极强,把人从愣神中拽回思绪。
“不,很漂亮。”
安然目光灼然:“你的枪很漂亮,很凌厉,也很像你。”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安然以往读这首诗,只能感慨其遣词造句,却始终不能体会其神韵。如今,这首诗蓦地鲜活起来。
沈如雁右手不受控制地握紧枪杆:“姐姐要是喜欢,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安然摇摇头,发上的流苏随着动作晃出轻轻的弧度:“经常来找你像什么话。”
沈如雁便勾起唇角,微微俯身和安然保持视线平齐:“姐姐希望经常和我待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