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民请命怎么能是叛军?叛军会让你衣食富足?叛军会让你安居乐业?”
“诸位,本官从汴京城来此上任,一路上所见所闻,皆是民不聊生,饿殍遍地,易子而食!”
“你等要不是背靠三面大山焉能苟活至今!如今更是雪灾不断,寸草不生,再不思退路,这三面大山便是尔等的棺材!”
“本官寒窗苦读圣贤书,为的不只是提携玉龙为君死、报君黄金台上意,更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如今天降明主,吾等怎能做愚忠之人!”
“明堂之上,尸位素餐,失道寡德,自然是能者居之!取而代之!”
郑成从未如此畅快过,他想起自己乞讨时吞咽的泔水,想起商户妻子的蔑视,想起他买官时跪伏的脊梁。
又想起书生下跪求饶,想起酒席之上推杯换盏就是眼前这些蝼蚁十辈子都不曾见识的财富。
他如何不是天之骄子?他就是!
“对啊!这旱灾之后就是雪灾,要不是免了杂税,我们一家人怕是连年都过不了!”
“外面的灾情原来这么严重吗?”
“多亏咱们附近有土匪,流民倒是不敢来了。”
“土匪早没了,如今都是这些士兵守城,我认得他们的衣服!”
“我要参军!听说参军了可是会管一家人的一日三餐的!”
“我也要!我也要!”
“鼠目寸光!没见那上头是两个女子吗?不管哪一个是齐将军,上了战场还有你的活路?”
“怕是还没打起来就被对面口水淹死了!”
“今日只以武会友,不管是否应征都可以上擂台,打败守擂者即为合格,合格之人自行决定是否参军。凡军中士兵,赢队长可居队长,胜营长者可居营长。”
“只是我们在此地停留不久,今年的杂税就请各位各显神通。”
曲直按姬珩的安排顺势开口,抬手示意,锣鼓一敲,首次攻擂开场。
男女两方今日守擂都是二十人,大多数百姓有也只有蛮力,和日常训练相比守擂的运动强度小得多,所以一开始报名者无数,还是曲直下场才选出了四十位佼佼者。
正因如此,在编的士兵无人出来挑战,否则只是公开再输一场而已,也不是没有人动挑战女兵队长、营长来升职的念头,看过内部的选拔赛都熄了火。
即便齐潋提前更换女装在军中点兵,也没有激起太大风波,这些人或屈服于饥饿,或屈服于武力。
无心插柳的曲直还以为多少会有些血腥,最后也没见到什么血性。
“你觉得他们是君子的多还是怕输的多?”齐潋看着男兵每个士兵对面都排起了长龙。
“人人都怕输,最怕的还是输给自己看不起的人。赢了不虚伪,输了也畅快,这才是君子所为。不过较量一场就能暴露本性的人,确实也难堪大任。”
“……”
姬珩仿佛已经忘了牵的还是自己的手,习惯性开始把玩,齐潋不敢提醒,只能强装精神奕奕地看着场下。
曲直一直在观察每个队伍的战况,规则写明是打败,其实私下给守擂士兵的任务只是挑选,体力为首选,遇到舞弊偷袭者方可用全力,真遇到练家子了,直接举手示意。
果不其然,真来了些有真材实料的。
看着在营长的队伍旁聚集起来的数十人,曲直第一次期待敌人的来临,胜过了同伴的并肩。
“阿娘,我饿了。”
齐煜眼看着齐潋吃完了所有点心,扯了扯姬珩的衣袖,她记得这是阿娘给自己准备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