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市刑侦支队队长林清阮。”声音清冷,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她平静的心湖。
想起在折返跑的转弯处,她脚下一滑,下一秒就被稳稳扶住。林清阮的手很烫,隔着作训服都能感觉到温度。
呼吸拂过她的颈侧,那只手很快松开,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食堂里总是很吵,可当林清阮端着餐盘在她身旁坐下时,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多吃点。”那几块泛着油光的牛肉被夹到她碗里
想起发烧那晚,朦胧中有人一直守在床边。温热的毛巾反复擦拭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梦。
她半梦半醒间抓住那只手,那手微微一顿,却没有抽走。
她想起黄昏的林间小径,她们并肩走着,夕阳把影子拉长。她的手指不经意擦过林清阮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却没有分开。
她想起那一晚林清阮不顾一切的拥抱,带着哽咽的“我好累啊”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那时候,她们之间只隔着一步的距离。
可是后来,这一步变成了十步。
所有心照不宣的靠近,所有心动的证据,最终都被定格在医务室外那个午后。
林清阮对她说:“我们和好吧。”
“以教官和学员的身份。”
那一刻,她清楚地看见林清阮眼中与自己同源的痛楚,却也看清了那比痛楚更坚硬的决绝。
雨越下越大,彻底浇灭了最后一丝幻想。
此刻,她们站在同一场雨里,穿着同样的作训服,中间隔着十步,隔着三个月来所有的欲言又止,隔着那些心照不宣的清晨与黄昏。
只要一个人向前一步,也许就能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知秋看见林清阮向前微倾的身体,看见她抬起又放下的手。
她也一样,脚步像是被什么牵引着,想要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个人。
可是,她们谁都没有动。
最终,林清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沈知秋,忘了我,像以前一样。
然后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走进了滂沱的雨幕深处,再也没有回头。
沈知秋仍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尝起来像泪水,但她确实没有哭。
训练场的探照灯在雨中闪烁了几下,然后一盏接一盏地熄灭。
在最后一道灯光熄灭前,沈知秋看见器材室的窗户后,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那里。
隔着雨幕,隔着玻璃,隔着永远无法跨越的十步之遥。
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凝结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里。
训练营结束了,她们的故事也永远停在了这个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