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竟就这般束手就擒了?
“敢问世子,明日纳妾事宜全部暂缓吗?”
“照旧。”魏璋淡淡的,“明早我要看到一份核验完成的妾书。”
“这……”
妾书要过户部、礼部,官家规定的时长就是十五日。
单单查验户籍、留档、押印一时半会也办不完呐。
“户部负责此事的卢侍郎正归乡休沐呢。”
“他可以一直休沐下去。”魏璋披上玄狐大氅,离开了竹林。
狐裘被甩开,卷起寒风阵阵。
青阳抹了把冷汗。
看样子世子打算将计就计明日就把纳妾的程序全部办妥。
一旦妾书由户部礼部押印,再在明日宴会上展现在众人眼前,那位薛姑娘的身份此生绝无可能更改。
距离明日宴会还有不到五个时辰,青阳急得团团转,连夜出了府。
魏璋的心绪平静了许多,折返崇安堂。
二更天,月光似乎比平时昏暗许多,院子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晰。
四周也静得出奇,只闻窸窣蝉鸣。
魏璋性子敏感,轻易察觉异样,可一时也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他脚步放缓,路过偏房回廊时,柳嬷嬷迎了过来。
“世子找姑娘吗?姑娘身子乏,今晚睡得早。”
柳婆婆点了廊下的灯笼,院子里顿时恢复了往昔的敞亮。
从前世子公务繁忙,偶然深夜会去四合院。
姑娘怕他磕着绊着,便跟柳婆婆学了做灯的手艺,做了两盏又大又明的廊灯。
不管世子去不去,姑娘日日都吩咐柳婆婆点着灯。
今夜姑娘没提,柳婆婆也就没点。
魏璋看了眼头顶的灯笼,素色网纱没有任何装饰。
既不好看也不精巧,只是极亮。
目之所及,一片澄明。
“姑娘的灯虽素,可用习惯了,还离不开哩。”柳婆婆笑道。
魏璋眉心轻蹙,“把灯挪走,放在这儿碍路。”
“这……”
回廊里,再也无话了。
一门之隔,薛兰漪躺在榻上,没有睡。
从魏璋跨进崇安堂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她指尖紧攥着枕头,听他脚步靠近,听他脚步远离,听他话音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