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檐铃,发出悠扬清脆声响,灼人日光从窗棂轻盈撒落,映衬香炉里弥漫的袅袅淡雾,幽紫泛蓝,变化无形。
半晌,沐浴更衣的贺秀,踩着木屐出里屋,视线看向窗旁镀上灿灿光辉的端庄身影,似一尊玉菩萨,腕间菩提流珠徐徐流转,更衬的冰骨雪肤,清冷出尘,有些晃神。
“怎么?”卓明柯合上书卷,稍稍抬眸,迎上少女出神的眼睛,像林间小鹿,黑亮干净,几缕发丝因沾水而贴在她光洁额前,遮掩细微疤痕,朝气蓬勃。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卓姐姐长的太好看,幸好上回没有伤着脸,否则多可惜。”贺秀回神迈步走近,笑盈盈应声。
卓明柯看着坦率赤诚的少女,隐隐能感觉她身上残留的水息,莹白指腹拨弄菩提流珠,莞尔一笑道:“难怪丰三娘说你贯会甜言蜜语,看来并非虚言。”
贺秀被这清丽浅笑迷的心神荡漾,跟着憨笑,出声:“嘿嘿,我是实话实说嘛,难道卓姐姐就没听旁人夸赞过吗?”
“卓氏商队遍布列国,生意往来间,那些人夸赞的是我还是卓氏女,有待商榷。”
“可我觉得只要大家不瞎,肯定都能看到卓姐姐的美。”
对此,卓明柯轻笑不语,并没有过多在意,垂眸浅饮茶水,想起些往事。
说起来,母亲非常讨厌卓明柯的脸,甚至说是憎恶也不为过。
贺秀不懂漂亮姐姐心思,只是莫名看的有些口渴,木讷跟着端起茶水,痛快的一饮而尽,视线眼巴巴落在漂亮姐姐佩戴的金莲耳坠,有些晃眼,才发现这么华丽的耳坠都被显得黯然失色。
可见漂亮姐姐的容貌,其实非常夺目,只是她的心性沉敛,所以才不显得那么锐利。
闲来无事,贺秀说起见那位使臣的事,出声:“卓姐姐,我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杨使臣要私下接触皇城司的官员,而不是直接请奏钺国皇帝。”
卓明柯视线落在茶水中映衬的玉白面容,手上轻晃,倒影渐而扭曲,不紧不慢道:“大梁皇帝并没有下令授意,左丞相算是私自行事,所以想着尽可能隐秘吧。”
“这样说起来,左丞相肯定花了不少心力钱财,难道跟我关系很好吗?”贺秀不清楚原主过去的事,因而只能提前问询。
“据传是左丞相跟大皇子不合,才想带你回大梁,从中周旋。”卓明柯多少知晓大梁朝堂的利益派别,因而挑中左丞相出面。
真要算起来,相比较左丞相的付出,卓明柯这些年在其中花费的银钱,更是数不尽数,足以令少女瞠目结舌。
贺秀一听,心想这位左丞相原来也是另有所图,嘟囔道:“怎么感觉回大梁也很危险啊。”
卓明柯收敛心神,徐徐出声:“你占着太子身份,若是不及时回大梁,往后更危险。”
大梁的继位者想要永无后顾之忧,少女必须客死他乡。
“好吧。”贺秀发现现在没别的路可走呢。
毕竟现在钺国濒临灭国危险,河道断流,百姓恐慌逃离,如果情况维持不变,皇城必定会变成废墟古迹,淹没沙土。
“别担心,左丞相对你而言,帮助大于利用。”
“好吧,不过杨使臣说需要些时间,可我感觉皇城形势不太妙,容易出事。”
卓明柯察觉少女敏锐的感知,审视的出声:“你觉得皇城会出什么事?”
贺秀咬住松软糕点,解释道:“我今日见皇城大半商铺关门,许多百姓出城,怕是难以恢复供水,没水会死人。”
水源和粮食,这两样最要命,更容易因争夺而引起混乱。
“说的也是,你若害怕就不要出卓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