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歇依照和苏稚的约定,每天都给他打一个电话报平安。
但船一离开文明城市,手机信号和网络基本处于断开的状态,苏云歇不得不使用卫星电话。
每次她用卫星电话,商寂都给她规定了使用时长,不能超过五分钟,时间一超过,他就会站在工作台旁,敲一敲他手腕上的机械表。
苏云歇不得不尽快结束和苏稚的电话。
“你干什么每次都催?”
商寂言简意赅:“贵。”
卫星电话的通信费用比普通的通信要贵出许多。
苏云歇:“我付你钱。”
商寂:“付我钱也不行,我让你上船是干活的,不是天天打电话闲聊的。”
苏云歇嘟囔:“一天天的,哪有那么多活干。”
在她上船以后,商寂制定了一张清晰的工作表格,记录他们的分工,包括航行值班表、甲板作业分工,就连每天谁做饭也安排得清清楚楚,每周一、三、五是商寂,二、四、六是苏云歇,多出一天通过扔骰子来决定。
苏云歇原本想给商寂当副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商寂倒是实实在在把她当成他的水手了,甚至比对西蒙的要求还要苛刻。
但商寂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所有的力气活他都安排给了自己。
前一趟旅途,大概是因为西蒙的需要,商寂日夜兼程航行,为了将西蒙送到目的地,而这次没有了目的地,他们的整段航行都变得悠闲了许多。
有风就走,没风就停船。
出海前三天,为了安抚苏稚,苏云歇会按时给他打电话报平安,但很快她自己也对每天报备这件事感到厌倦。
维克多说她身上缺少情感,确实是没有说错,就连对待亲人,她也不愿意联系得过于频繁。
很快,她给苏稚打电话的时间就不固定了,有时候一大早就打,像是完成任务早早结束,有时候又会拖到很晚。
就像今天,苏云歇选在了船舱熄灯的时间之前,以要休息为借口早早挂断电话。
商寂抱着一杯茶,懒散地窝在沙发里:“你就说这么两句?”
苏云歇:“给你省钱你又不乐意了?”
商寂勾起唇角,抿了一口热茶:“你弟弟会伤心的。”
果然,第二天晚上,苏云歇的把戏就被苏稚拆穿了。
“阿姐!你越来越敷衍了!”苏稚不满地抱怨,“昨天你也说快要休息了,就只和我打了两分钟的电话。”
苏云歇笑了笑,索性和他说开了:“哎呀,每天打卫星电话真的很麻烦嘛。”
苏稚气呼呼地说:“你就是仗着我现在管不到你!”
“你本来就管不了我。”苏云歇说,“你也别天天光和我聊天啊,多去和朋友玩,好好享受你的大学生活。”
电话那头有几秒的沉默。
“你觉得我缠着你了?”
苏云歇听出苏稚的声音有些冷,但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有一点儿。”
苏稚缠人的功夫,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她身上。
商寂之前说的话,虽然她没有放在心上,但确实也提醒她,和苏稚应该保持合适的距离,关系不该太过亲昵,毕竟苏稚不只有她一个姐姐。
电话那头陷入更长久的沉默,久到苏云歇开始担心是不是她的话太伤人。
“阿姐!你真过分!”好在苏稚又开始哼哼唧唧地控诉她了,没有把她的话走心里去。
苏云歇松一口气,哄了两句以后,苏稚识趣地就说不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