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承载了梧桐树荫下复杂情愫的粉色花瓣,被我近乎虔诚地收进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苏绣香囊里,贴身藏着。
连着好几天,只要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那微微鼓起的锦囊轮廓,胸腔里那颗不争气的心脏就会像被无形的丝线骤然勒紧,又猛地弹开,开始一场毫无规律可言的疯狂擂动,频率高得吓人。
我感觉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尽管心理年龄早已是饱经风霜的社畜阿姨。
空闲时对着掌心那个小小的香囊轮廓都能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发出疑似傻笑的轻哼。
这实在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代明玉,你清醒一点!
你的人生终极梦想可是做一条躺平的咸鱼啊!
怎么能对顶头大BOSS产生如此大逆不道、危险至极的非分之想?!
理智与汹涌的情感在脑海中激烈交锋,几乎要把我的天灵盖掀翻。
就在这场艰苦卓绝的“思想排雷战”打得如火如荼之际,一个猝不及防的消息如同兜头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所有翻腾的粉色气泡。
陛下感染了风寒,龙体欠安,罢朝一日。
生病了?!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揪住。
是因为连日批阅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熬坏了身子?
还是……那天午后在御花园梧桐树下,吹了太久带着凉意的风?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混合着尖锐的担忧,瞬间化为汹涌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之前那些不合时宜的旖旎遐思。
老板因为我(可能)的疏忽病倒了!
这个认知像块巨石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整整一天,我像个被抽走了主心骨的游魂,在空旷得可怕的御书房里浑浑噩噩。
没有了她端坐案前执笔朱批的身影,没有了她身上那缕清冽的冷香,没有了她偶尔落在我身上那或审视或戏谑的目光……
这原本象征着权力核心的书房,此刻显得无比空荡冷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案几上堆积着新送来的、亟待御览的奏折,如同一座座沉默的小山,无声地嘲讽着我的无所适从。
我像个失去了目标的陀螺,只能一遍又一遍,机械地擦拭着那块早已光可鉴人的端砚。
心神却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焦灼地悬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临近傍晚,殿外终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常年在陛下身边伺候的掌事大宫女秋云姐姐走了进来,她步履匆匆,眉头紧锁,平日里总是沉稳干练的脸上此刻笼着一层化不开的愁云。
“秋云姐姐,”我几乎是立刻扔下手中的丝帕,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与关切,“陛下……龙体可好些了?”
我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秋云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疲惫。